手表的时针和分针无声缝合在“12”的位置处,一调冷白的月溺进阒然的室内,许眠欢怔怔地盯着漆黑的床顶,睫羽片刻轻颤后,闭着眼,心底默念:
生日快乐,许眠欢。
许眠欢今年的生日在学校过,她没藏手机,于是惯例来自父母的那几句零星祝福都无法收到。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今天过生日,只在早饭时多买了一块面包,在人声鼎沸的食堂里,对着失温的面包偷偷祝自己生日快乐。
这一天和之前的每一天同样平淡,重复着上课和刷题的枯燥日常。
下午六点,教室外的黄昏燃起一片橘色的霞野,傍晚的广播站飘出陈旧又喑哑的歌声,许眠欢把半张脸藏在抱着的书后,沉默地走在回寝的路上,耳边是温朦喋喋不休的嘟囔。
许眠欢没有认真听温朦说话,温朦也不太在意她听不听,许眠欢摸不透温朦到底在想什么,她应该明白许眠欢不可能对她放下介蒂的。
“哎,许眠欢……”
温朦的声音猛地拔高,可是已经来不及,等许眠欢意识到这一声是温朦好心的提醒时,她已经迎面撞上来人,整个身体直直栽进来人的怀。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握住她的腰,许眠欢嗅到清浅松柏气息,于是身体抢先大脑一步认出他。
许眠欢顿时习惯性地紧绷,后来理智姗姗来迟,她放松下来,抬起睫来,映入眼帘的果然是熟悉的精致五官。
与往日不同的是,今天有一副黑框眼镜架在他挺直的鼻梁上,许眠欢好奇地踮起脚,手指探往他的眼睛,却只触到少年鸦黑的眼睫。
没有镜片,他戴眼镜果然是用来装的。
许眠欢咂咂嘴,恹恹收回手指,宋溺言意味不明地打量她一眼,目光顿过她空荡荡的肩头,答非所问:“欢欢,你今天没背书包?”
许眠欢难免觉得莫名其妙,她绞起眉,不明白宋溺言为什么这样问,就在她张口打算追问时,宋溺言主动接过她怀里的书,低眼注视她,神态自然:
“走吧。”
许眠欢一懵:“什么?”
宋溺言笑弯眼,空出一只手揉揉她的发顶:“欢欢,我来带你出去过生日。”
他怎么知道她今天过生日?
许眠欢没有把这个问题问出口,而是苦下脸对他说:“我今天晚上有晚自习呢,而且你是怎么进来的?”
宋溺言挑挑眉,坦然地回答:“翻墙进来的。”
许眠欢:“……真的假的。”
她简直难以想象养尊处优的小少爷翻墙时的模样,脑补的画面越想越滑稽,许眠欢一时没有忍住笑出了声,坏水地提议他出去的时候再翻一次墙。
宋溺言点点头,笑着躬下腰,亲昵地贴着她的额头:“本来想带你走大门的,但是太明目张胆的举动恐怕会引起一些人的注意,他们会给我爸通风报信,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