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知道自己的离开才是正中宋溺言的下怀。
霞色正腻,在近夏的傍晚里糊出浓烈的红与紫,最后灼入项链的眼睛里。
宋溺言一下下地摩挲着项链背面那轻微的凸起,眼尾漫上清浅笑痕。
少年无波无澜地想,欢欢现在大概已经做出从父母身边离开的决定吧。
宋溺言将项链攥得越来越牢,坚硬的金属边缘刺入他的指腹,他却感觉不到疼痛,只固执地继续收紧指心。
直到霞光再也不见项链背面的“许眠欢”叁个字。
金属边缘捅破柔软指腹,殷红的血浑浊银色的项链,于是许眠欢的名字上血迹斑斑。
宋溺言满意地垂眸欣赏被彻底裹住的项链背面,他想,他这一次可是很公平的,他都任由她抛掉她身上的最后一件窃听设备了。
宋溺言热衷于推测许眠欢的每一桩心事和每一件情绪。
欢欢会去哪里呢。
她这样一个在意高考的人,是不可能抛弃所有远走高飞的,她一定会在高考的时候回到洛城,宋溺言知道自己可以在6月7日这天等到她,可他并不愿意这样。
他想看看失去她所有联络的自己能否找到她。
宋溺言漫不经心地想,许眠欢一定会求助于徐柠,也一定会选择一个教育资源不落后于洛城的地方,更重要的是,她会自作聪明地反向来推测他,她估计会认为他不会选择盛城——她跟他提过盛城是她最想去的地方。
心里渐渐有了答案,宋溺言唇角一弯,忽地抽出一张许眠欢的照片。
如果许眠欢看到这张照片,想来会背脊发凉,照片里的她个子比现在要略矮,白净的侧颊也比现在要充盈,扬起的笑意里是比现在更为清澈、也更加稚气的明粲。
他想了解她从前的所有,于是想方设法辗转来这张照片,照片里是十叁四岁的许眠欢,是初中时期的许眠欢。
宋溺言探出手指,似乎是想要把手心的血渡给照片里干净的女孩,就在指腹搭上照片表面的那一秒,像是被烫了一下,他猛地缩回手。
照片里的女孩依旧笑得纯粹。
照片外的少年不解地垂眸,他盯着自己污浊的手心,眼底难得浮出茫然神色。
他想不明白自己的畏缩。
宋溺言从没有良心,所以这一刻的垂指是爱意在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