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生风搀着平秦王离开军帐,还顺手将帐帘合了个严严实实。
眨眼之间,帐中便只剩下周生辰和漼时宜两个人。
“今晚师父喝了不少,我去给师父倒杯茶解酒吧。”漼时宜急于逃离周生辰的目光,他看得她心慌,说罢急急起身,未曾想一站起来眼前一花,身体不知怎的不受控制地歪倒下去。
稳稳地落进了周生辰的怀里,或者说,是周生辰稳稳地接住了漼时宜。
扑面而来的男子气息瞬间将漼时宜淹没了,她有点呆呆地望着眼前的月白衣衫,烛火下白色锦缎上的暗纹似流动一般地闪着银丝的光。
再向上看,便是领口处露出的一小片皮肤,光滑如玉,皎白无暇,勃颈处的线条再向上,勾勒出上下滚动的喉结和下颌……
漼时宜的脸刹时着了火般滚烫起来,手忙脚乱地从周生辰怀里挣脱,坐直身体。
“还是我给你倒茶解酒吧。”周生辰说罢起身,端了茶杯过来,递给漼时宜。
漼时宜接过杯子,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热茶,她的心依旧跳得飞快,鼻翼间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的味道……
“天行他……”周生辰的声音适时地在耳边响起。
“咳咳咳咳咳——”漼时宜被自己嘴里还未咽下的一口茶呛到。
“慢点。”周生辰温柔地拍着漼时宜的后背。
“我……咳咳咳……师父,我从未……咳咳咳……从未与四师姐说过我心仪……咳咳咳……二师兄……是师姐自己会错了意。”漼时宜呛得眼泪都出来了,急着辩解,一抬眼便看到周生辰噙着笑意看她,当下心中一赧,她何必着急辩解,当他真的不知她心中是谁吗?
漼时宜蹙眉,将身子一扭,背对着周生辰,“你戏弄我。”
索性,连师父也不叫了。
“我没有。”周生辰移步到漼时宜面前,看那红着小脸闹别扭的小姑娘,脸上的红几分酒意几分娇羞。
“那你方才好端端的提二师兄做什么。”漼时宜再将脸扭过去。
“我只是想到,天行的确不小了,他这个年纪若不是在王府,早就已经是几个孩子的父亲了。”周生辰拾衣在漼时宜身边重新坐下。
漼时宜这回不躲了,她看了周生辰一眼,又低头喝茶,嘴里小声嘟囔着,“别人在你这个年纪都快当祖父了呢……”
“我的确是祖父辈了。”周生辰忽然低叹了一声。
他这一叹,叹得漼时宜心中紧了一紧,一生驻守边疆无妻无子的誓言,坊间当传奇讲,朝中当盛誉赞,唯有王府的人才知道,这么多年来周生辰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他比起那些锦衣玉食妻妾成群的宗族王侯,是如何自苦。漼时宜忙道,“是我失言,师父不要放在心上。”
“早就不曾将这些放在心上了,”周生辰浅笑,“再者,皇上都叫我一声皇叔公,你哪里说错了。”
漼时宜笑笑,低头饮茶,可方才那无心的一句话,还是如重锤敲在她心上,让她今日原本雀跃的心情,慢慢地跌宕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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