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又抿嘴笑了:“梦里梦到的人很有意思,如果你的头发是七彩的颜色那就更好了”。
这是她的梦,她梦见了她,她以为这是她的梦,她梦见了她。
叶熙和这个梦境里的来客谈论着她的虹膜异色症,直到梦境里刮起的大风,集市的人逐渐稀少,憨厚的父亲和他年幼的女儿开始收摊。
橘子被装在纸箱里搬到一个破旧的三轮车上,小女孩坐在车后面的纸箱中,男人的手上又多了几道血口子,他拿出一团沾满灰尘的透明胶带,龇牙咧嘴的在手背上粘了一层,他戴上破旧的毡帽,低头在腿上缠了几块厚实的布料,便咬着牙弓着腰顶着风骑着那个吱嘎作响的三轮车。
小女孩在后面哆哆嗦嗦的缩成一团抱着膝盖看着父亲的背影,那双黑色米老鼠手套正戴在手上,捂在冻的发红的耳朵上。
父女骑着车远去的时候,繁闹的梦境里车马忽然散去,就像笙歌过后曲终人散,只余下渺渺风沙,一切一下子变得萧索起来。
她们并肩行走着,看着远处的风旋卷起的沙尘,狂风呼啸,沙石飞走,可是心里却有一种奇异的安静的感觉。
来往的商贩和行人在风里都消失了,空旷的沙石路上只有风刮过的声音来回作响。
梦境快要结束了。
因为叶熙在梦里清晰的听见了闹钟响起的声音。
“不爱我就拉倒....哥练的胸肌给你靠...不要爱的抱抱...”。
这是叶笙的闹铃,她今天得五点钟起来去镇上买东西,努力争取在九点钟之前回来,否则夏天的太阳就会把她晒成一只乌骨鸡。
叶熙知道她马上就会脱离梦境回到现实世界中了,她转过头,看见镜片后的那双眼睛正在温和的注视着她。
细而长的眼睛,有着窄窄的双眼皮,眼角内勾,眼尾微微上挑,这样的形状很微妙,介于风流和典雅之间,一分不多一分不少,长在那张书卷气的脸上正正好。
梦境里她的容貌很清晰也很模糊,清晰的是她的轮廓,模糊的是她的五官,虽然她们近在咫尺,却像隔了一层永久存在的纱,怎么都看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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