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我是说也许,我可能不是她人生的终点。
但是子星现在为之努力而争取的一切,极有可能是她一生中难得潜在的宝藏。
绝对不可以,毁了她。
我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勉力笑道:“小屁孩,安心些。”
“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去海边吧。”
然而在子星离开去A市的这一周里,还是发生了许多事。
高凌风不是个东西。
南卉才走了没多久,这渣滓便藏不住人性的丑陋面,很快就露出了恶狼的尾巴。
南卉走后冯雪梅的状态一直不是很好,她突然开始整理起家里的老物件来,搜罗出好些我俩幼时的旧衣服或冲胶照片,坐在床头抚啊抚,陷入久远的回忆,回回都是无声地抽噎。
常常一坐就是一下午,时不时还会突然念叨起要给南卉去个电话。
一回,我实在不忍,站在房门前,望着她佝偻的背影,轻柔出声道:
“妈,南卉已经走了……”
“你闭嘴!”
“……”
“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The number you dial does not exist,please check it and dial again……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嘟嘟嘟……”
“我的卉卉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白发人送黑发人……”
我缓步过去,从背后拥住了冯雪梅颤颤然的肩膀,轻言道:“妈,你还有我。”
冯雪梅向后倚靠在了我的身上,好一会,才抬起她操劳了一辈子的,已然肿胀粗糙的手,覆在了我搭在她肩膀上的手。
高凌风得知了这件事之后,提议把嘻嘻笑笑送过来一段时间,反正也是暑假,好让冯雪梅转移些注意力。
思忖片刻,我同意了。
嘻嘻笑笑来了之后,冯雪梅的状态的确是有了些起色,只不过偶尔还会愣怔地看着两个孩子,抚着她们的脸庞自语:“长得可真像卉卉小时候啊……”
然后好些泪水便不自禁涌出了她布满皱纹的眼角。
“妈,别在孩子面前……”
“对,对。”冯雪梅抽了抽鼻子,赶紧抹去了眼角的泪渍,转而逗问起她俩。
嘻嘻笑笑才不过是懵懂的六岁,哪懂什么悲欢离合,爱恨情仇,只是用稚子的声音言语:
“妈妈不在家,也不在外婆这儿,她去哪里了呀?”
“呜呜,我们好几天没见着妈妈了,好想好想她呀!”
“爸爸这几天每天都会带回那个阿姨,关在房间里……”
冯雪梅在厨房里烧着菜。
我把笑笑拉到了角落,捉住她细瘦细瘦的手臂,质问她:“什么阿姨?!”
笑笑开始带起哭腔:“小姨,你抓疼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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