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陵叹气一声,望着眼前陌生的两匹战马,一边心头担忧自家主子一边操起水桶中的马刷为马梳起毛来。他忽而为自己先前非要跟来的想法哭笑不得,与其养马不如去执行任务要更好。然而,转念一想,离少主近些亦是好的。思及此,便呼啦啦刷起马毛来。
天高云淡,午后秋气少了些许。王府的桂花与梧桐秋味却未曾飘远。淡淡的桂花香气,缠绕着愈渐枯瘦的梧桐枝头,晕满整个前庭。
一踏入前厅,萧煜便让满眼恶狠的小镜子泡了茶来。自己端坐桌旁,时不时捧起杯盏啜一口清茶,便又直直盯着面前不远处意态安然站着的李容若。
两人沉默对峙着,思绪各自浮沉。他们太想看穿对方的心思,却又因种种目的而无法捉住最纯真最本质的心之一角。奈何俗事多劳苦,兜转缠绕亦从不觉繁琐。于是他与他利来利往间,一开始便不曾拥有的纯粹,到如今便更不能拥有。
非敌即友,非友即敌,唯二维也。
萧煜杯盏拾落间,心头哀怜茫然起来。纵然往日自身多有情意,经此立场对立的变故,“故人”二字便不再能得。梨花树下,曾经的冰糖葫芦早已溶入黄土,一抔土掩埋的,也许还有胆怯卑微不敢言说的感情。当日朦胧不明中递了一枝折枝,他说若是于山崖生发便入了隐舍,不知今日,折枝如何了……
隐舍尚在,多有秘密消息传来,却无有一件与他相关。不,也许算是有的。千机台下属容妃与他的颜妃在争斗中不敌而亡,算是与他唯一相关的消息了罢。然若是神秘到隐舍难以探听,李容若究竟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之事?
着实可怕罢。
萧煜叹了口气,笑着微微摇了摇头。不知是在笑自己还是笑他人,只知总归是无奈可笑的。
正想起身领李容若去厢房,门口秋风却送进来一股更浓的桂花清香。
“王爷,”裴绪之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眨眼便又活跃起来,“来客人了?恰好,想王爷昨夜未归,我特意做了些桂花糕给王爷清心养神,倒正好可以招呼客人。”径直走过李容若,将一瓷白小碟置于桌上。碟上晶莹透亮的淡黄桂花糕幽幽逸出香气,与裴绪之一同静静地陪在萧煜身旁。
李容若微不可觉地抽了抽嘴角,由此形成的笑意被挡在白纱下,无人察觉。
萧煜拿筷子拈起一块桂花糕,举在眉上。借着门口窗子闯进的日光,细细凝视着糕体。透过桂花糕的日光,那么轻柔,那么洁净,他萧煜缘愁三千丈,却不曾为此般安宁而停留驻足。想他李少主,亦不会。
轻狂风发,方是大丈夫本色。
萧煜夹着桂花糕起身,步到李容若面前,举筷,轻笑道:“容若可要尝尝绪之手艺?”
李容若转眼去看依旧站在原地的裴绪之,只见其脸色稍稍震惊,随后便温温润润洋溢着笑意,似是对于萧煜间接赞扬他手艺而快乐欣喜。李容若瞧着与他有几分相似的面容,目光渐冷,许是不曾察觉自身目光变化,便自动忽略,转移话题问道:“多谢王爷,既是王爷友人特意做给王爷的,在下不便鲁莽。敢问王爷,在下居于何处?”
萧煜笑意一收,转身将那块桂花糕递给裴绪之,而后坐下,叫了小镜子进来,冷冷吩咐道:“带李公子到就近的西边厢房去,饮食起居交予你。李公子乃将军们心头一块石头,务必让人看管好,不可让他出府半步,不可让他与他人说接触,亦不可让他人伤了他。一有异动,即刻通知本王。若是出了问题,小镜子,唯你是问。”
小镜子恶狠狠瞪了李容若一眼。这是他重新见了李容若以来第三次瞪他,可见小镜子如今着实对李容若已无一丝好感,甚至带着满满怒意。又自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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