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李容若即便获得了在府中溜达的权限,却依旧日日守在房中,时而望着窗外,时而提笔作画,过得闲适又寂寥。
一日小镜子瞧他当真是瘦了几分,脸色亦青白了些许。感念从前一年的交情,便没好气地问他是否有想要的东西,好改日捎给他。李容若便极轻极轻地答了一句“焦尾七弦琴”。第二日,小镜子却递给他一支白玉笛。于是,即便是百无聊赖之际,李容若亦又是那般闲望窗外、提笔作画而已。
窗外月光滚滚如轮朗朗如水,被银河裹着,像极了牛郎织女相会的清丽旖旎画面。修竹切碎了月光,便切碎了属于他的花月团圆。
不知可陵在马厩如何了?
李容若负手立于窗前,置身于中秋月圆清风之中,幽幽叹息了一声。逃离王府,并非难事,久久任人摆布,不过是为了一盘棋罢了。只是,愈发深入便愈发孤寂,可他此生此世却早已被紧紧锁牢不可挣脱。
也许,只合该祈祷下一世。此生,便成全他与千机的风诡云谲踏马长安。
风中,依稀传来庆贺团圆的欢声笑语。
李容若除下笠帽,关上窗子,拂熄烛火,空落落地和衣睡下。
他忽而睁开眼来,却一动不动,只管侧耳倾听,蓄势待发。
只听得窗子吱的一声,地上便铺上了残缺的月光。再一声“砰嗞”声响,李容若便知晓,小镜子傍晚送进来的晚膳就此全数翻倒在地。
鬼鬼祟祟闯进来的人看了一眼那一盘狼藉,重重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到椅上,笑道:“李公子既然醒了,便与我一同赏月如何?”
李容若闻言依旧躺着,拉了拉被衾,道:“宫将军不怕遭人非议么?”
宫之善斜眼看着黑暗中隐隐约约的身影,道:“有何可非议的?不过是来找故人同庆中秋罢了。”
“我李容若倒不记得有宫将军一位故人。”
“李公子记忆可着实不太好,怎的仅仅三个月过去,便不记得安王府了?”
“记得不记得,又有何关系?宫将军若来此只是为了与故人赏月,还请将军到外面去吧,免得李某坏了你兴致。”
“李公子,中秋团圆,你一人孤独,不如到外面去与大伙儿一同热闹热闹罢。”
床榻上传来一声嘲讽冷笑,“将军还是请回吧。”
宫之善闻言却一步一步朝床榻走去,站定床前。见李容若依旧镇定自若并不动作,沉默了许久后,道:“你与王爷曾同患难,为何今日却不愿与之多言一句?”
“将军误会了,李某向来便是利益小人,怎会与他人单纯共患难?当日不过是贪图王爷护荫罢了。将军若是执意不走,便莫怪李某不客气了。”
李容若说完,便忽地坐了起来,右手利落抽过放在床里侧的佩剑。顿时冷光在漆黑中凝聚,正蠢蠢欲动。
宫之善见状,皱了皱眉,满脸不快,道:“既是为利益,两次助我大曜军队,李公子想从此获得何种利益?公子莫非只是想找个台阶下?瓜果我放桌上,李公子请自便吧。”
待其身法轻盈翻身出窗,李容若插好佩剑,重新拉好被衾,又睡去了。
第二日一早,白何便来府里找萧煜欲与其商量军中要事。刚过中庭一处廊道转角,便见着一神色慌张却极力掩饰的小厮在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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