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欠,师傅也,你是执行命令,我何曾欠你。”
“哦?”白衣人弹下身上沾上的一片嫩叶,续道,“你分明知晓我是何许人也,又岂会如此天真认为我会乖乖执行师傅命令?”
李容若右手五指一拨,琴声戛然而止。抱琴起身,斜眼看着对面人,道:“如何还?”
白衣人闻言笑得开怀,阴骘的目光转到城下去,挑了挑眉尖,道:“我要他。”
李容若跨步凑过去,一把揪了他胸前衣裳。由于差了半头,李容若只能仰视着他。只是这仰视里,却比常人多了□□裸的威严与胁迫。“他是你我仇人,你自然有理由去对付他,至于我如何行事,你无权置喙。我欠了你的情,自然要还。而若以此妄想我将他交予你,劝你莫想了。你若要我性命,我李容若随时双手奉上。而他,除了我李容若,谁亦休想碰他伤他,即便是你。”
白衣人闻言只微微笑着,大有一番看透的自信在他心中。左手长剑一扬,密实实对着李容若心口,道:“即欠即还,如何?我亲爱的师弟。”
李容若将琴挪到右边,垂下左手,看了一眼目光早已紧张盯着他的萧煜,回转头来,道:“随意。”
白衣人面无表情,只是目中森冷。锐利的目光打在李容若身上,令那愈渐小了的夏雨亦冰冷起来,落在他身上便如一针一针般刺在他肉里。他的师兄,原本与他同仇敌忾,如今却各自独行。
原因何在?自然不全在萧煜,亦因两人境遇并不全然相同。
白衣人要的是萧氏性命,李容若要的是这片江山易主,两人目标自有相同项。本来该是珠联璧合天下无双,萧氏子孙带着萧氏江山在将来某日皆荡然无存。只是天意弄人,偏生十六岁时他随着师傅闭关,两年后出来,覆上白纱白衣,却被错认为李容若而遭伏击中了一剑,右手经脉虽无尽断,却依然足够令其再无握剑之能。后来,他只得重回白莲派苦练左手剑。待到再度踏入江湖,李容若已然离他愈发远了。再后来,他错手杀了千机台一人,两人从此形如陌路。辗转十年间,他自认为愧对于李容若,故而明里暗里对李容若施以援手不计其数。只是李容若却并不领情,时时以冰冷态度来驱赶他。直到一日,他遇着一位与李容若有六七相似的人,他方明白······
城楼上两人皆衣白,一如长白上的清冷谪仙,一如坠入凡尘的修孽灵神,只因洁白沾染的血迹斑斑。事实如何,谁人愿意去争辩?
白衣人忽作仰天大笑之态,眸中流萤纷乱,恣意而苍凉。“虚怀,你当真看上他了?”
“白师兄,你自有你的张良妙计助你血刃仇人,何需管我究竟如何?”
“裴绪之性命,我该向你取还是向他取?”白衣人紧紧盯着他,仿若昂首凝望着夜空孤星般,生怕一个眨眼他便落了去。
李容若笑了,连眼里都带了深厚浓烈而温柔似水的笑意。“向我取。”
白衣人闻言即刻收剑,沉默半晌,方疲惫不堪般说道:“手刃他,取你命,很好”,顿了顿,耳畔闻得官兵得令奔跑之声,“很好!”旋即飞身离去,须臾便消失在红墙绿树后。
李容若抱琴飞下城楼,直往对岸而去。对岸杨柳早已绿透,只在微雨中轻轻摆动。柳梢碰着水面,摇荡出一圈一圈的涟漪。涟漪漾开去,只得在夏风中无声饮泣而后归于平静。
萧煜看他来了,原本极尽担忧的眼眸顿时亮堂一片,漾开嘴角,招呼道:“容若,快走。”
李容若倏地顿步,神情隐忍欲言不言,张了张口便要呼之欲出。只是见了萧煜渐渐阴沉的脸色布满怀疑,终是将话语咽了下去。朝他掠了一眼,向前跑去。
身后大队人马紧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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