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他,静静听取外头的动静,不敢有所动作。他必须先判断出目下形势如何,包括面前之人是否与外头之人有所关联、所为又是何事,以及此群人背后的主谋又是谁,从而判断自身是否能逃脱甚至功成身退。李容若在心头飞速掠过所有可能的指使者,却独独不曾想到竟是那人。
对面之人接受着他冷淡的探寻目光,微微一笑,伸手倒了一盏茶后,将茶盏推给他。向上看进他眼里的眸光深沉而热切,虚虚地浮在半空中两人目光交汇处。“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李容若亦跟着轻轻一笑,却带着浓重的疏离之感。抬手拿起推过来的茶,似是挑衅般看他一眼,呡了一口,道:“姓常,无名。”
那人哈哈乐了,道:“《逍遥游》中道‘圣人无名’,莫非诓人的公子亦能算是圣人?”
那人的目光随着笑言变得柔和起来,似是清寂碧潭上的水波,轻轻柔柔又缠缠绵绵地一圈圈泛开来,将李容若与自身一同圈进了涟漪里。他的心头呼地暖了起来,只是看着静静垂在那人脸颊两侧稍显斑驳的长发,李容若不由得疑惑恍惚,许久方接道:“常某与前辈素不相识,如今更是初见,常某自是不敢欺瞒。”
“初见可有一见如故的感觉?”
李容若呆住了,嘴角在无意识中便弯成了一只小小扁舟。那人见了,脸上的笑意愈加浓厚,忍不住取笑道:“常公子可是忆起何人何事?”
李容若回神,微皱眉头,盯着他,道:“不知前辈尊姓大名?”
他回道:“姓萧,无名。”
李容若语声一紧,道:“何处萧家?”
他回道:“江南雨花陵,只是我之身世却多烦忧。”
李容若渐渐觉得不妥。他李姓在雨花陵蛰伏数十载,先前又是国姓国族,从不知江南雨花陵有甚萧家。他怀疑,便欲慢慢套出点儿什么来。“闻此言,前辈目下定然是块垒难浇。既有此缘,常某愿助前辈一番,前辈权当是解心头之不快罢。”
那人闻言眼神变得比方才更是柔怜似云舒,瞧了李容若良久,方敛笑叹息一声,道:“我自小便坎坷,卷入一场场家族争斗中。心灰意冷却又万般不甘之下,愿成那鲲鹏俯视苍生。因而渐渐春秋,行止之间,便变得麻木无情,不曾想那年暮春,枯树却重新生发。”
有一佳人,喜白衣,与我许下盟约却背弃逃离,到如今离离合合使情意总难相继。我欲将她留在身旁,守护她一生安好,不料她却常常以一己之力支撑我两人头上苍穹。世人不知,只道是祸家媚主,恨不得驱之撵之而后快。她明知如此,却毫无怨言,依旧满心满意去为我。”
她跋涉山水,我愿是她脚下鞋履;她深入虎穴,我愿是她身后侍卫;她放下家仇,我愿是她□□之马。凡此种种,数不历数。如今她在龙潭,而我······追随而至。‘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不知她······可还记得那一节折断的樱花枝?”
“一世周全,半生荣华,如何能忘却?”
他从嘴里吐出个小圆丸子,一张口便又是熟悉得令人几欲垂泪的声音。“你若离开,我如何保你一世周全?”
李容若轻笑,与他对望着。那一副陌生的面容打扮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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