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看着现下过于沉静的李容若,不免忧心忡忡起来。他不知,究竟是世事的蹉跎洗礼令容若如今矛盾摇摆,还是那安朱战中穿心一剑······他在脑中浮起一个名字——沈青涟。
回太昊!
若是那一剑,只有沈青涟可救他。若是他亡,他亦不可活了。本来双双离去他并不忧伤,只是他觉得他二人现下似是绕了一圈回到了当初一般,他变得无法保证那唯一的江山牵绊到了九泉还有效用。
他不能让他死。
回太昊!
草原的夜,同样茫茫,却比白日瑰丽。繁星闪烁间,连白日皆在醉梦中不动声色陷入沉眠而不知醒。走走停停三千里,草渐黄,叶渐落,步入仲秋的驰原郡已在蹄下。
那匹踏雪马,吁吁朝天叫了几声,似是在与生养它的故土道别。马嘶并不如何哀伤,南飞的大雁却莫名染上了愁绪。
萧煜看着那一排大雁排成个人字划过半空,将手里暖呼呼的菜包子塞到李容若手中,又为他将欲散不散的披风结子解了后紧紧系好。他二人各自牵着各自的马儿在早市的人流中穿行。西市的早市,总显得过分热闹,似乎人们早已安居乐业不需烦劳一般。只是,萧煜与李容若知晓,此种光景在如今各国各自为政的境况下,并不能持久。而况若是战火绵延至此处,此处的热闹便更快变为断井颓垣。
萧煜见一处茶棚后有一人举着晶莹的红葫芦,便咪咪笑着,快速举步买下两串来。
“容若,出行不便,只两串,可够?”
李容若看着他过于稚气的笑容,禁不住怔愣沉湎。
“可够?”他又问。
他点点头,犹疑着接过一串攒在手里,便又沉默下去。
城里的人,似是越来越多了。萧煜环顾四周,见许多人肩上挎了包袱,便知晓此些人定然是畏惧战争而北上逃离的黎民百姓。他百感交集,将嵌着求助意味的目光投向李容若,却见他似是神游物外,便生生按捺下内心的疑与忧。
待出了城门,官道上人不似城内多了,萧煜便横马挡在他面前,忧心询道:“容若可是有心事不可与我说?”
他不答反幽幽问道:“死亡是何种滋味?”
他静静深切注视着他:“可甜可苦可痛亦可无味。”
李容若猛地一惊,随即冷然一笑,道:“该上马了,一群蓝紫幻眼蝶朝前去了。”
“什么?”他不理解。
李容若翻身上马,看着不远处一座低矮山丘。山丘光秃秃只剩些枝上残叶在佯装成发梢,而枯枝残叶间,点着朦胧的浅浅蓝萤。“天鸽被令弘都烤了,沈青涟便无法用天鸽与我传信。”
“蓝紫幻眼蝶?”
“嗯,此种蝴蝶为青涟特别育养,先前在安王府时他便偶借此蝶与我传信。如今幻眼蝶聚集往东南而去,怕是要到雨花陵去。”
“那又如何?”他追问,只是心中却突突猛跃。
李容若半掩眼中神采,道:“幻眼蝶向来分散四方,用时以药粉相引,往往近者闻药而来。今日聚集,除非······青涟在大量使用药粉。而此种引蝶粉量大施用,则将变为至毒——三步丁。”
萧煜睁圆眼眸,惊问:“三步而死?”
“是。”
萧煜立即上马,来不及多言半句,便与李容若一并驱驰在朝阳铺满的大大小小道路上。马蹄疾快,二人心情却沉重至极,连身后暗暗随着的漆月的心情亦莫名沉了下去。
从驰原郡,直奔雨花陵,一路赶得顺畅,第二日正午便到了雨花陵外二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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