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我发现他们看不到我,我就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明知道对方听不到也无法做出回答,却仍然神经质地开始与他们搭话,絮絮叨叨,仿佛老头子似的。这是在我尚且还「存在」时做不到的事,却在我「消失」后成了我最常做的事情,真是讽刺极了。
记得小时候的我还并非如今这么阴沉,是因为越来越没有人在意我的发言,所以才选择了闭嘴——所以才选择了如今的独角戏。
大岛拿出扫把,开始从最后一排打扫起来。
“喂喂,你注意点,别把垃圾都扫到我的座位旁边啊!”
我其实还有些洁癖,可说了也没用,我只能气恼地走过去将自己的凳子拉开。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是我触碰到的物体,也如同进入了异次元空间一般,完全不被他们所察觉;当我停止接触之后,他们才迟钝地发现这里好像有些奇怪。
比如说现在的我将凳子拉开,大岛就像是完全无视了那把突然动起来的凳子,只闷头扫着地上的灰尘。而当我把凳子放下,自己坐到一旁,他过了几分钟才有些纳闷地发现那把椅子怎么突然偏移了位置。
“……是错觉吧?”他小声的自言自语也被我听得清清楚楚。
不好意思,大岛,这可不是错觉。
是我拉开的椅子,是我啊!
苦闷在胸膛之謝ingjiao累越高,就像是被放进罐子13偷乃果,酿成了度数极高的苦酒,让我如同午夜街头不蕌耸碌淖砗阂话悖糊涂得分不清这究竟是现实还是噩梦?
我开始做起了恶作剧。
别人眼中的白间由树是怎么样的存在呢?阴沉,话少,消瘦,总是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长头发遮住眼睛——一看就不是身心健康的正常高中生,但白间由树从来都没有做过任何坏事,包括吓唬同龄女生、逃课去柏青哥店、与不.良们交好,这些我都没有做过。
与其说没胆子去做,不如说我难以承受做了这些事之后会被人以异样目光看待的后果。
比起“恶心”“讨厌他”“不想接近他”“看他一眼我都要呕吐了”这些话语,我更宁愿被人无视。
可现在,他们看不到我了,他们的评价对我而言毫无意义了,我却开始做一些以前的自己压根不会去想的事情。
像是偷偷把大岛刚装好的热水倒掉,像是趁着老师转身讲课时擦掉黑板上的笔迹,像是溜进更衣室里把曾经欺负过我的崎山的衣服藏起来。
太过轻微的恶作剧大多数完全不被人察觉,我甚至变本加厉,更为任性地做出了许多我以前完全不敢想的事情。有一天,我脱光了衣服在学校里光明正大的行走,这本该引起女生尖叫、惊动校方乃至警方的大胆动作,却也完全得不到任何回馈。所有我在走廊、操场上遇到学生,都一脸平和地与我擦肩而过。
他们,完全看不到我。
白天的我像是游荡在校园里的幽灵,肆无忌惮地做着我想做的任何事;可夜里学校人去楼空,我心中的空虚也如同这空寂幽深的广场一样,如同这不见星月仅有乌云遮蔽的苍穹一样。
是的,我没有家可回——争吵许久的父母终于在初三时离婚,变成拖油瓶的我跟着再婚的父亲,不受继母待见——我在那个家里,也没有任何存在感。
有轻轻的夜风吹过,温柔得就像曾经感受过的母亲的手,抚.摸着我的头。我平躺天台上,坚.硬的粗糙石板硌得我的肩胛生疼,我只是默默忍着痛,徒劳睁大地眼睛去寻找漆黑夜幕中的星星。
一颗也没有找到。
它们就像是抛弃了我的这个世界的剪影之一,无情地离我而去。
难以言喻的失落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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