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明走后,慕清沣去了后花园水榭。
湖水轻波荡漾,月光如梭,把星子织在湖面,像染了点点碎金,如梦似幻。
秋老虎的热风袭来,穿林打叶,掠过湖面,带来湿润的水泽气息,顾少白倚着水榭上的雕花栏杆,面似平静,却暗流涌动。
血液中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压抑了许久,急切地想争脱樊篱,一逞所愿!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安静宁谧的夜间,似可听到草长花开,伴随而来的还有心跳陡然加剧的搏动声。
“等很久了?”
一个声音穿过重重夜幕的缝隙,不期然地响了起来。
他回过头,一层一层鲛绡红纱次第扬起,慕清沣风姿英伟的身影出现在帘后。
他是盛装而来,全黑镶红边的响绸外氅,衣摆处金丝银线绣满山河地理,仪表堂堂,气宇轩昂。他锋芒毕现,天生睥睨,就不似普通浊世佳公子。
顾少白黯然,真不知道自己当初是哪根筋搭错了,人家说是南方来的客商,还真信!这个人从头发丝到脚后跟,明明就没有一点儿商人气儿!
慕清沣“咦”了一声,顾少白居然也是一身新装。银鼠灰的锦缎单衣,卷起的袖口雪白素雅,腰间没系腰带或丝绦,只在斜襟扣子上挂着一枚青白的玉扣,趁着雅致的眉眼,整个人比今夜的月色更温凉!
他心旌一荡,“少白,你真好看!”
顾少白笑笑,没说话,与他一同落座。
下人们都被打发得远远的,偌大的水榭只有他们两个人。
慕清沣亲自给二人面前的酒杯斟满酒,“少白,你可知今天是什么日子?”
顾少白低着头,“知道!”
他怎能不知,今天是慕清沣的生辰。这一天,爱人变豺狼;这一天,他沦入十入层地狱;这一天,把他的十七年时光碾碎化灰。
他白活了十七年!
慕清沣对这个答案颇意外,他笑问,“知道?”
顾少白募地抬头,目光清澈,“今天是王爷您二十四岁的生辰,是么?”
慕清沣愣了愣,顾少白脸上的表情很奇怪,不似悲不似喜,更似是一抹阅尽千帆的悲寥。
“是周平告诉你的吧!”他给顾少白的碗里布了几箸菜,又给他面前的白玉盏斟满酒。
顾少白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慕清沣道,“怎地自己先喝了?”他重新给他倒满,“不祝本王生辰快乐?”
他笑盈盈地端起来,等着顾少白举杯。
没料到,顾少白端着酒杯站起来,目光淡然,却并不说话,只是一味地望着他。
慕清沣以为他要敬酒,便也站了起来,可是,左看右看,他都没有一丝半点的高兴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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