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起秦瑾,花容第一时间能想起的无非是那“矛盾”二字。
事实上秦瑾就是那么个人。
地下赌场那次对峙,花容总觉得有一丝诡异的感觉萦绕着他,他本以为是秦瑾本身的“矛盾”所伴随的错觉,却又觉得不太对劲。
那份困惑直到刚才都还如影随形,现在花容终于想通了。
一直困扰着他的,是秦瑾的衣服——
青织的蟒袍威风凛凛,倒是摆足了秦瑾“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架子。
不说别人,西厂厂公绝对是担得起这般尊贵地位的。
可论及其上仅有那么个所谓的昏聩皇帝,想来,“一人之下”不过是名存实亡。
那么,秦瑾为何不直接穿上明黄的龙袍,登上那九龙盘绕的宝座?
凭他西厂的势力,有几个人敢跳出来反对呢?
即便是慑于越贵妃一派,也不至于“本分”到如此地步——那越贵妃的宫装不还特意绣了“龙凤呈祥”的纹案吗?
现在想来,秦瑾身上是蟒而非龙,与其说是惺惺作态,不如说是天启大帝强势的不着痕迹——让出格如秦瑾那样的人都下意识地不敢僭越。
花容又想到秦瑾之前那封信里的含糊其辞,深究其因的话,恐怕所有的事都是天启大帝的手笔,秦瑾不过是天启大帝扯来的挡箭牌。而秦瑾,也早就意识到了。
秦瑾或许正是被某种玄而又玄的直觉拯救了罢。而志得意满的冯氏,便以她弟弟为代价,经受了来自蛰伏许久的天启大帝的报复。
花容与时暮对视一眼,眼底尽是了然,看来是想到一处去了。
两人点点头,又一齐看向花九戚,问道:“需要我们做什么?”
“我要你们去联系罗家。”
若说罗家,那可是极显赫的官宦世家,祖祖辈辈行的都是忠君爱国之事。
不管是谁登基,也不论哪朝哪代,罗家人眼里有的,仅是御座上那个人。
也正是因为罗家这份可称为盲目的忠诚,使之深得帝王信任,即便罗家人再如何耿直不知变通,树敌万千,仍旧是青云直上。
不说过往,就现在罗家的当家罗启华也是当朝宰相。甚至是在天元大陆这般重武轻文的地方,他的地位比之秦瑾也仅在伯仲之间。
罗家既然能走到这个地位,手中所掌握的肯定不仅是所谓的治国方略,孔孟之道,以尽辅佐之职。
若真要罗家人去一家家的讲授伦理纲常,恐怕被拒之门外都算轻的——这种时候军权才是话语权。
正如冯家有私兵,秦瑾有西厂,罗家虽仍旧引而不发,营造出一种冯秦分庭抗礼的错觉。谁都不会忘记,罗家有的,可是正经上过战场的军队!
这实打实的分量可比四书五经来得有用的多。
纵使皇帝再多疑,这军队是罗家自己养的,也是罗家几代以来的惯例,断然没有轻易收回去的理。加之中原内忧外患,皇帝说不得还需得仰仗罗家的兵力,一时取缔恐怕也后患无穷。
好在罗家是出了名的“忠”,皇帝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结果就是,皇帝一代代的死,朝廷一代代的亡,而罗家,依旧手握重兵延续至今。
花九戚看中的,正是罗家这份影响力和权力。
“罗家是忠实的保皇派,即便罗启华相信我们的一面之词,却仍旧会选择执意贯彻那份忠君也未可知。这其中的不确定性实在太大”
闻言,花九戚却摇了摇头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