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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无数次害怕过,若他只是个凡人,他该如何同时暮共度他的一生?他该如何只因为年迈和死亡而匆匆放过这个占据他心神的仙人?该如何只因为恐惧就死死抓住这个仙人让他陪自己步入轮回?

好在,花容如今也能长生。

所以他便能游刃有余心无犹豫地问这个仙人“你愿意吗?”

从仙人许诺的那一刻开始,直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之前;直到天道崩塌、地府下陷,不管是无所不能的仙人还是碌碌无为的凡夫俗子都只能共同步入毁灭之前,他们便只能、也只愿执手共渡。

花容如是想了,便如是说了,时暮也如是回答了。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本就是你告诉我的话。执子之手,与子……共度,就是我该践行的事了。”

“好。”

这是合该绵延千万年的旷世一诺,或许沉重,却绝对幸运。

这二人本就是刚起床,身上也只着纯白的里衣。

这番话看似不合时宜也不像是他们会说的话,却何尝不是他们洗尽铅华、褪去所有红尘浮华之后,最真挚的情意?

衣橱里面早就填满了二人日常的衣物,花容此时却拿出了两套崭新的衣衫来。

——两套金线云纹附羽毛刺绣的对襟喜服,天下第一绣娘程云芝的手笔,未来的百鸟之王姜的羽毛。

他们本就不信奉凡间帝王那一套,喜服上没有龙没有风,只有无尽的云彩,是吉祥,也正似这二位缥缈仙人。

时暮不由得伸手去抚摸那喜服,入手的,是一片微凉。

“是鲛绡吗?”

入水不濡,梦幻轻灵。鲛绡是只有鲛人才可以纺织出的珍贵绡纱。

花容说:“是。”

是他在海安城的深夜恨不得搅翻那片海域寻到鲛人而换来的。

花容没将这话说出来,但时暮也大致猜得到。

时暮说:“怪不得我第二天觉得你身上一股子鱼腥气呢!”

花容失笑:“什么鱼腥气,你这是嘴硬?还是害羞了?”见时暮又故意损他,花容就接着说,“那按说这喜服上也该有鱼腥气,你还穿不穿?”

“当然得穿!凭什么不穿!”时暮抱紧那喜服,“除了我还有别人能穿吗?”

“是是是,没有别人能穿。”花容眯眯眼睛,“但还有我能穿。”

“你是内人嘛!”

时暮点点花容额头又笑了起来。

花容从他怀中扯出其中一套,问时暮:“所以你还动手不动?还是让为夫亲自给你换上?恩?”

花容说着,便作势要剥时暮身上的里衣。

时暮拍开他的手,说:“我东西都准备好了,你现在就老实叫夫君罢,我才是‘为夫’,夫人且伺候我更衣罢。”

时暮伸开手臂,扬扬下巴,示意“夫人”给他更衣。

花容挑挑眉,没急于纠正时暮的想法,便伸手给他脱衣服。

二人也不是没有“坦诚相见”过,时暮这时也不害羞,就端着一副矜贵的架子任由花容给他更衣。

穿鞋,束发。花容把他的心上人从头到尾打理妥当。

之后,时暮便从镜前站起身来,反过来为花容更衣束发。

然后姿容不凡的一对璧人便相偕出了屋子。

屋外是一如屋内的装饰。

红罗斗帐,四角香囊。

火红喜烛,火红灯笼。

“好看。”

时暮情不自禁地便说出来。

花容笑笑:“说了是为你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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