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身事外的阮巍临盖上杯盖,慢悠悠打圆场:“去给沛笙买点礼物吧。小袁,到时候要不要上台献个花?”
第五章半支烟胜过残破的天国
李信和章岩之间有些曲里拐弯的过节,连带着对整个场馆看不太爽,哪儿哪儿都能挑刺。他把墨镜摘下来,在稍微明亮些的光线里小心翼翼前行,口中就没停下过抱怨:“老章最近是穷到开不起灯了?为什么入场还得摸黑?”
阮巍临跟在他后面一点儿,有人开路也没好到哪去,座椅之间的空隙不大,想走过去腿侧得贴着旁人的膝盖。他向被打扰的人道完歉,也无奈:“也许是觉得这样有氛围。”
“说好的vip席位也太敷衍了,作为家属你不管管么?”姜烁差点被绊了一跤,吸取教训扶着前排靠背,“这样到底哪里有氛围啊,人家都是来看演唱会又不是看电影的,搞得这么黑咕隆咚真是……哎小袁你慢点跑!”
前面人头也不回应了声,步速倒是半点没放慢,灵活地在人群里穿梭,自在地像是越入黑暗的一尾鱼。
到底是后知后觉迎来叛逆期,还是(单向)热恋中的人本就如此盲目,总之袁乐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成天跟在他后面跑的小尾巴了。姜烁心痛至极。
倒不是没在网上看过钟沛笙现在成功转型的视频,但身临其境总归有些不一样。袁乐一副标准迷弟姿态,拍照录像就没停下来过,手机电量很快耗完,居然又拿出两万毫安的巨型充电宝,看来早有准备。小孩心中几多小九九姜烁都懒得说他,从这边分割不到注意力,另一边李信已经快睡过去了,而阮巍临和章岩在低声谈论什么。姜烁想,这么吵的地方说悄悄话,真是难为他们耳听八方。
他无事可做,只能把注意力放回舞台。钟沛笙看起来和多年前那个冲他挑衅的小年轻没什么太大差别,此刻站在台上的他仍自带某种孤绝懒散的傲气,理应归功于章岩的言传身教。
说来比起其他人如脱胎换骨的阵痛,钟沛笙从业余到专业的转型之路相当顺畅,原本就热爱音乐,嗓子和才能都拿得出手,大学那几年在寝室搞直播招了不少粉,有打底的人气,毕业后找工作屡屡碰壁,呆也呆不长久,辗转几次跳槽,竟然阴差阳错被章岩的传媒公司相中,送进唱片业,大红大紫谈不上,却也是希冀的人生一种。
从某种程度而言钟沛笙是相当幸运的,人的运气总是守恒,袁乐替他开心,说过去每次与晋升机会擦肩而过的倒霉都是攒着好运留给日后。
阮巍临摇摇头,钟沛笙大概并不会为这个开心。
姜烁原本计划拍些钟沛笙的照片做成表情包发给原主人当谢礼,找起角度甚至比袁乐还要兴致勃勃。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他并未听完全场。台上摇滚青年风格陡转,抱着吉他走文艺路线自弹自唱起来。那是首翻唱,歌词、或者干脆歌的本身勾起了本该沉寂的回忆,姜烁没听几句,莫名的焦躁浮上心头,他不安地敲打着扶手,一些重如千钧的预感向他俯瞰过来,赘得他呼吸困难。
即使知道并不礼貌,他还是没能等到中场休息就提前溜出去——透透气冷静冷静,能抽根烟最好了,总之离开这里,他需要新鲜的氧气,非常需要。
二三十岁的社会牲口,有人靠尼古丁续命,也有人烟酒不沾。他以前是后者,现在虽也不到前者高度,终归有轻微的瘾成了型。他总会随身装半包烟,也许一两个月才抽得完,也许某一个时辰能用掉全部,那取决于他要想要逃离现实的愿望强度。迷蒙烟雾交换片刻的解脱,沉溺在没有负担的幻觉里。
姜烁整理好心情离开吸烟室,推开门迎面撞见某个人,先前的预感成了真,相遇了即便在最虚妄的梦境里也奢求的幻觉。
或者那不是幻觉。
那个人遥遥望着他,眼睛黑沉沉的,微微抿着嘴看不出情绪。
乔觉……?
那当然是乔觉。
出现在梦里那么多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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