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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子衫和星空甲作者:广式煲仔饭

绅士式的彬彬有礼冻成一把钉子,把傅千树死死楔在了这一隅。

傅千树满脑乱七八糟,直至一辆私家车在街边鸣起汽笛,窗户摇落,露出一刻钟前见到的那张脸。

他的思维已经超负荷了,只能信由双腿向前,行尸走肉般来到车前,忽然想到自己刚才有够失态的了,为难地咬咬牙,到底还是爬进副驾上。只因为忘记从哪儿看到过,车里只有两个人时,坐后排是对朋友的不尊重。

“去、去哪儿?”傅千树险些啃到舌头。

“带你到医院看看,”岑惊鸣说,“该吃药吃药该打针打针,好得快一些,免得耽误学业。”

前面又是红灯,他放下方向盘,偏过头打量傅千树,后者结结巴巴地问:“怎——怎么了?”

傅千树觉得自己好像裹进一个毛线球里面,越挣扎就越被缠得紧紧的,他想说不用麻烦,回去校医院看就行,张了张嘴又无从抗拒。

像他这种哪哪不过关的人,都觉得岑惊鸣担得上“俊美”两个字,天色略转,夕阳从厚重的铅云缝隙里照进来,抹在偏来的脸一半面积上,五官完美得宛如一尊精雕细琢过的石膏。让傅千树“小鹿乱撞”过的,是他的眼睛,傅千树与他两两相视,那双瞳仁在日晖下有些褪色,更靠近深棕的模样,于是反而越发澄净。

明明就这些少得可怜的时间,但岑惊鸣好似完全收拾了心情,看不见怒,更毋论喜。

傅千树莫名发慌,又问:“有什么事吗?”

他一定烧得十分厉害,才说几个字,从舌苔蒸腾的热气就窜进鼻腔,熏得傅千树直冒金星。

只有他的眼睛避开,岑惊鸣才显出一种迷茫的动容来,目光从傅千树绞着的十指移动到他拘谨地抱在怀里的背包上。

他死死压住在心脏最深处叫嚣的狠戾,眸中光华流转,长长地出一口气,探过身去。

傅千树整个人都僵住了。

然而岑惊鸣只是拉过侧门的安全带给他系上,转瞬的功夫,坐回了原位:“安全起见,坐车,尤其是副驾,都要记得系。”

啊?傅千树所有反应都迟缓了数倍,半天才想起来回一个“嗯”字。

他重新握上方向盘,另一只手从椅旁抽瓶水连着塑料袋递过来,傅千树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漱口,讪讪接过作势一开。

水并未动过,瓶盖却早就拧好了,他心情复杂地灌了一口,涮了涮,吐到垃圾袋里。

见岑惊鸣目不斜视,他偷偷望过去,望见那双修长、白皙的手,在皮肤下,兀骨和青筋都清晰可见。是很好看,却绝对并非女性该有的骨骼形状。

他竟然认错了,在旁人眼中,是多么荒唐可笑的事。

医院前面的路口在修,很不平坦,傅千树脑中浑噩,在摇摇晃晃中摸到包里首饰盒的轮廓。

他忆起当时混乱的状况,想到好像岑惊鸣也拿了东西的,一束怒放的花,蓝的还是紫的来着,等他再回来,已然不见那物件的踪影。

想必早就处理掉了,傅千树又酸又涩。

他挑的礼物,二十年以来最靠谱最用心的礼物,也没能送出去。

“以后,”于荒原一般的寂静中,岑惊鸣开口,说,“别随随便便上陌生人车。”

傅千树伏下脑袋,“哦”了一声,说:“你不算陌生人啊。”

他看见岑惊鸣笑了,那是一种傅千树无法形容的笑容,像有一年他秋天去北方,站在风中,看见簌簌黄叶吹落,是他叫不出名字的树木的败叶,长而薄,轻轻地掉在肩头,依稀如同鸽子的羽毛,温柔而萧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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