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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余秋重复那句话的时候,眸子里那种激烈、悲怆的汹情正在一点一点地稀释。

“是被我害的,”她说,“学长觉察到我们的老师——对我施加的、长期的不轨行为,向艺术学院进行了实名举报。钱知希明白他拿不出证据,即使后发制人,也‘顺理成章’地泼了脏水。学长之前的男友在毕业季前夕与他和平分手,远渡大洋彼岸,钱知希知无从对证,便造谣学长私生活糜乱。加上学长的成绩一贯鹤立鸡群,煽风点火,引众人怀疑他是否行过学术不端,简直轻而易举。狼藉过后,大家都觉得对钱知希的指控纯属无稽之谈,纷纷把焦点放在学长身上。他知道钱知希的目的,索性办理了退学手续。”

而余秋在哪里呢。

她以匿名的方式问过律师。不是没想过控诉。——你需要确切的证据。——什么呢?——唔,录音、用过的套子纸巾,你也得配合体检。余秋上专门的这方面的论坛,看到那些姑娘去报案,细致入微的询问记录,长度、硬度、如何进行,甚至当时的经历。腥膻得不忍卒读,淋漓泣血。在好事者眼里却像下三滥的□□。

余秋扒着水槽呕吐,清理完秽物之后,从镜子看向自己的双眼。她分明里里外外属于老师了,只有虚无缥缈的思维在声嘶力竭地求救。这多么可笑。早当上了刽子手。中美史的最高分。钱姓师门内定的研究生。瑟缩在岑惊鸣展开的羽翼下,用利刃将那柔绒绞得支离破碎的罪魁祸首。

后来看过一张照片。室友不晓得从哪找来的,多少年前的老相册里撷出,是钱知希上学时拍摄的吧,可能那时的流行,穿了仿照民国学生制服裁成的中山装。蓄过的长发扎成辫子。眼睛尖锐地刺出来。中不中、洋不洋的。

他是新世纪的复古派,旧时期的不死者。一直、一直以来,讲专业课既叫好又叫座的艺术家。

“我想,连我自己都决定了要装聋作哑,学长干嘛‘多此一举’?我得爱老师,也得相信老师是爱我的,否则根本活不下去。哪怕这是一条歧路,一念之间,行差踏错,头破血流都得走到尽头去。”余秋静静地说,“直到开春,画室又多了一位新学妹,每次看到她,就像三年前的自己。我连我都骗不下去了。”

她没有哭,浑身上下却已经像在流泪。

傅千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不是行差踏错——在我看来,你没有错……”

“你和学长说了一样的话呢。”余秋怔忡了片刻,笑笑说,“但我始终明白,自己是有罪的。”

她会是新闻中最不典型的“受害者”,流言蜚语妄加揣测的台风眼,无数人口口声声说不会结交的那种危险。

岑惊鸣可以原谅,甚至说从未见怪过。傅千树可以用最大的善意,竭力融入她的语境。

唯独余秋不能宽宥自己。

“见你一面之后,知道学长会像我希望的那样,幸福、快乐下去,我就很满足了。”余秋扭头看向窗外,岑惊鸣正步履匆匆地闪过回廊,出现在门外,“谢谢你,小树。愿你帮我永远记住他所有的好。”

假如时光倒流,她要咽下旁观岑惊鸣昔日情感时一切的冷言冷语,慰他于未来可期的日子里,会拥抱到至为灿烂的阳光。

她会不顾一切地脱离,挣扎,扭打,对着那剥皮舐血的眼睛拼搏出四个字。

宁若一死。

☆、31塞壬

31

岑惊鸣进来,傅千树发现他又把那副眼镜戴上了,不过,身上倒只有一种类似檀木的香味。傅千树已经弄明白了,知晓这是沐浴露的味道,和他昨晚睡下前用的同款,然而他抬起袖口,从自己体肤却逸不出一模一样叫人安心的因子,也算桩怪事。

他到不久,余秋便说困了。岑惊鸣把床摇平,直待听到平稳悠缓的呼吸逐渐规律,才示意傅千树动身。

“你们说了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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