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暮作者:沧川行
已经睡了?恒碏轻轻靠近朝暮的屋子,落在檀木窗前。屋内的确只有那人平稳轻浅的呼吸。
恒碏在月影下站了一小会儿,才又轻声离去。
朝暮坐在床沿,一直闭着眼睛,他怀里紧紧抱着一块桐木,待到恒碏离开,便又移动着手中的刀,再次削下一卷刨木花。刨木花滚过朝暮的另一只手背,落了下去,挤在花堆尖上,细微的声音淹没在朝暮的双耳翁鸣。
清晨,恒碏一走出房门,就看到站在院子里的朝暮。
清晨没有强烈的阳光,只在一片蓝色中渐渐偏白。朝暮微微抬头,看着天空,恒碏只看到他的半个侧面,一些发丝挡住了朝暮的耳朵,一小串蓝莹流苏从耳畔垂了下来,静静的站在朝暮的肩头。
“等了多久了?”恒碏走到朝暮的身边,问道。
“主人,我刚来不久。”朝暮转过身,浅笑道。
“嗯,”恒碏看了看天色,“这会儿还早,有心情去外面看看么?”
“主人去吗?”
“呵,当然。”恒碏点头,“轻蝶!”恒碏朝屋里轻呼一声。
屋里的轻蝶听到少爷的声音,赶紧跑了出来。轻蝶两袖挽起,看来是在收拾屋子。
“少爷。”
“轻蝶,待会儿你去告诉我娘,我与暮公子一起出去了,午时之前便会回来。”
“是,少爷需要侍从跟随吗?”
“不用。”
恒碏与朝暮都没坐马车,除非路途遥远,负重太多,这两个习武之人才会选择以车代劳。
农夫们忙着招呼自己的买家或是来往的路人,手中的嫩菜被抖落几许晶莹的水珠。朝暮好笑地听着卖家不遗余力的夸好,买家费尽心思的讨价还价。这些人的生活大多如此,为了多卖一文钱磨破嘴皮,为了省下一文钱绕断舌头,心好的人不会因为这一文钱记仇,有时候遇到了心不好的人,倒是惹得自己一身骚。这种看似无奈的市井生活在达官显贵的眼里自然是低贱的,但在一些文人墨客的诗里却是透露出羡慕的感情。
朝暮便是羡慕的一位,羡慕一个穷秀才娶了一个杀猪的老婆,虽然剽悍蛮狠,但也不否认那是一家人的平常,羡慕村小姑娘嫁给了一个庄稼汉,即使三大五粗,却也认真合计家里的安稳。
恒碏见他看着生趣,便陪着他看,不多时,恒碏忽然笑出声,引来朝暮的奇怪。
“这样看着,也着实有趣得很,怪不得你会喜欢。”恒碏转头看向朝暮,弯着嘴角点了点头。
恒碏走近朝暮,牵起他的手,道:“你自小喜欢月家小铺的早点,这会儿铺子已经开了,一起去吃?”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