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晓扭捏着不说话。
方锦华说:“饿了?”
方晓还是不说话,脸红扑扑的透出可爱,他捏弟弟的脸,像吃了又棉又软的糖,在这样的处境和世道,心却好像化开了一样。方晓也不躲,嘴巴嘟着,黑眼珠子乱转。方锦华捏的高兴,从破牛仔裤的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迅速在方晓面前晃晃又藏到后背:“猜猜是什么?”他长得太快,已经比弟弟高出一个头了,不得不弯下腰,看着晓晓的眼睛,他狡黠的笑着:“猜到了就送给晓晓。”
那年,方家兄弟的隔壁林奶奶女儿出国回家,执拗地要把老人接去国外,老人气的不吃饭,不跟女儿说话。女儿问:您这是为啥啊?老人叹气:你没了我,活的没准儿比现在还好,隔壁那对儿孩子,没了我,活不下去呀。
过年的时候,隔壁林奶奶偷偷给了方晓二百块钱,在那个年代,几毛钱都能让小朋友乐开花,这样的大钱小朋友不敢收,跟林奶奶推脱了许久。林奶奶说:“晓啊,这钱你得收着呀,不知道怎么花,给你哥,你哥就不用去帮别人洗盘子啦。”
听了这话,方晓攥了钱,不说话了。
出了奶奶家,方晓站在马路边上,风挺大,围墙上干枯的三角梅发出沙沙声,他把二百块钱的票子卷了卷,塞进方锦华送的小瓶子里,他握了喔瓶子,揣进口袋里,从外面捂着,嘴角弯起来。多年之后,方晓有时从睡梦中张开眼睛,仍能看见明亮刺目的阳光,天高云阔,六岁的自己紧紧按着口袋,迎着新年的风,心被喜悦填满了。
方锦华怎么也找不见那个瓶子了。已经过了执着于某些东西的年龄,有些东西,却是舍弃不了的。
方晓坐在沙发上,看着找东西有些慌乱的方锦华,翘着二郎腿,端起一杯茶,晃晃里面的茶叶:“……听韩谦说,那瓶子估计有些年头儿,应该能卖点钱。”
放在电视墙的抽屉里,却不知被谁拿走了。方锦华把保姆叫过来,保姆跟了他们这些个年,是信的过的。
保姆也只是摇头。
“说起来,那两个护工……”方晓低头咽了口茶,清了清嗓子:“不也没事儿爱在客厅里转悠。”
听到这话,方锦华的手停了,稍微顿了一会,站起来,从茶几上拿了文件,无声地看着沙发上的方晓。
方晓有点不自在,眼睛四处乱瞟。
方锦华说:“你不喜欢他们,我给你换。”
方晓哼了一声:“……喜欢?那对老女人……”说完垂着眼皮,眼珠子乱转:“……我要换。你给我换?”
方锦华说:“只要你配合治疗。”
方晓眼中有了生气:“说话算数?”
方锦华点头。
“不许反悔。”方晓的嘴角难得弯起来,这笑容,让方锦华有点恍惚,眼底开始烧灼一样的疼。
方晓笑的十分灿烂:“给两个帅点儿的。男的。绝对配合治疗。”
方锦华的手开始抖。
方晓紧盯方锦华的脸:“我可没开玩笑,一定养眼点儿的——年纪嘛,小点儿也无所谓——你懂得,年轻最好了。”说完半趟在沙发上,斜着眼睛看着方锦华。
方锦华冷着脸,一句话都不说。
可惜不会抽烟,这时候来一根儿得多他妈爽。
方晓抖着腿,遗憾的想。
方晓如愿以偿了。
老女人换成了少年护工。
方晓十分满意,脸上也多了笑容,两个年轻的护工手法好,做按摩的时候方晓没有乱叫,比以前配合多了。
方锦华跟方晓的交流变少了。
早上出门不会跟方晓打招呼,傍晚回来,方晓跟两个男孩子正闹着,不知道说到什么逗得两个人咯咯直笑。方锦华手里拿着一叠文件,路过客厅,走进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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