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游觉得不对劲,立刻晃了晃他:“说话?方大少?说话!”
小朋友们发出一阵惊呼。
方晓直挺挺的栽下去。
这个时候没人再为方晓做心里辅导了。
方晓睁着眼睛看天花板。
他在感受疼痛。
开始只是柔弱地,如同蚂蚁啃食般地微痛。渐渐地,像被蜂刺密密麻麻地蛰了,蜂毒被注射到血液,这痛苦生根发芽,抽出枝条,片刻长成结实的藤蔓,沿着血管疯狂生长,最后竟攀附到额上,像剑一样从头顶劈裂了他的身躯。他呻吟一声,弓起身子,五脏六腑都痛得蜷缩起来。
怎么办?
我按不住那个盒子了。
方晓睁着眼睛,无力地想。
吊瓶里,正一滴一滴输进他身体里的液体,像毒液一般急速的侵蚀他的四肢百骸。浑身都是痛的,冰凉的,连好好躺着都不能,隔五分钟就会不由自主地哽咽起来。
抓紧瓶子颤抖地按在胸口。
那些悲伤,恐惧,内疚,甚至连对他的爱,都已埋进盒子送入大海。他以为自己忘了一切,直到五年后遇到这个本该一辈子不再看见的东西。
这东西告诉他,醒醒吧,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以为你更坚强了?你只是更懦弱了,懦弱到连承认痛苦都不敢。
啊……这些感情,为什么还不消失?!方晓咬着牙,瞪着眼睛,天花板旋转起来。
好恨啊。
方晓叹息。
……好恨啊……
人生有很多想不到的事。
如同方锦华的死。如同方晓的离开。如同今天与往昔旧物的不期而遇。
没人知道这是一个怎样的转折点。这一天,与以往的每一天都没有任何区别。刷牙,洗脸,路边花两块钱买的早饭,匆匆忙忙地吞咽。只是这一天以后的日子,与以往的每一天都不再一样。
像危桥上的裂缝,人们把毯子遮在上面,捂住眼睛过桥,五年了,桥塌了,从今以后,人们只能站在岸边,焦急而又无奈地想着,为什么会有这一天?
方晓渡不过去了。
那种失去了哥哥所带来的,惨烈的,万箭穿心的剧痛,经过了五年缓慢地生长,已经牢牢地束缚住了他。像蛰伏已久的毒药,只差一味引子。
我逃不掉了。
这么多年,没有一点进步。
方晓绝望地想。
这些事情,本应该出现在五年前,或者永远不出现。可是治疗进行了一半,被自己强行中止了。
连忘却都不敢。
真是懦弱啊。
第二天,方晓去工作了,中午他被周游送了回来。
“你这个样子,会吓到孩子。校长说有什么事你告诉我们,大家一起想解决办法,不要一个人自己扛着。”
方晓并不言语。
周游自言自语一般,絮絮叨叨地说了一会,天黑的时候离开了。
给方晓留了一盘从楼下买的饺子。
到了深夜,饺子已经凉透,湿湿的粘在一起。
方晓并不爱吃饺子,他端起来,静静看了一会,奋力把盘子砸在玻璃上。
玻璃裂了,并没有碎掉,饺子七零八落地滚了一地。
方晓挥手把桌子上的茶壶扫到地上,碎片溅了老高。紧接着冲向书架,打开玻璃门,把最上面的书搬下来,用力向门砸过去,然后抓起摆在最中间的,他曾经最爱的漫画,拼命撕扯,撕不动的硬壳书就随手乱砸,风扇,台灯,床头柜,椅子……
碎裂声充斥了整个房间。
方晓的眼白爆开了红色血丝,动作越来越快,如同喝醉一般,疯狂毁坏屋里的陈设。
这样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很久。
莫名其妙地痛感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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