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梦溪已经无力去想了,他的脑袋一片混沌,有首长诗却突然跳了出来。
那是管仲之在一次语文课前三分钟演讲中朗读的: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博尔赫斯
我给你瘦落的街道
绝望的落日、荒郊的月亮。
我给你一个久久地凝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我给你我已死去的祖辈,后人们用大理石祭奠的先魂:
我父亲的父亲,
阵亡于布宜诺斯艾利斯的边境,
两颗子弹射穿了他的胸膛,
他留着胡子,死去了,
士兵们用牛皮裹起他的尸体;
我母亲的祖父——
那年才二十四岁
在秘鲁率领三百人冲锋
如今都成了消失的
马背上的亡魂。
我给你我的书中所能蕴含的一切悟力,以及我生活中所能有的全部的男子气概和幽默。
我给你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忠诚。
我给你我设法保全的我自己的核心。
——不营字造句,不和梦交易,
不被时间、欢乐和逆境触动的核心。
我交给你,在你生前多年,
在日落之际看见的
一朵黄玫瑰的记忆。
我给你关于你生命的诠释,
关于你自己的理论,
你的真实而惊人的存在。
我给你我的寂寞、
我的黑暗、我的饥渴;
我试图用无常,危险和失败来打动你。
周梦溪记得在班里久久的寂静后,在众人轰鸣的掌声中,管仲之看向了他,他的眼极亮,仿佛带着灼烧灵魂的热度。
周梦溪不由流下眼泪来。
恍惚间不知是谁说了一声“谢谢你”,那声音如此熟悉,恍若不久前认真读诗的少年。
周梦溪忽然回想起第一次见他时的惊鸿一瞥来。
少年玉面深邃,眼睛黑白分明,视线轻轻从他身上掠过,不留痕迹。
仿佛预示着他们的结局。
周梦溪哭着笑了。
管仲之的声音却又冒了出来。
“我哪里错了?”管仲之似乎在嘶吼。
周梦溪从未听过他这样说话。
“嘭!”
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周梦溪的心仿佛被人紧紧攥起,摒起息来。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孽子……”成年人的声音在骂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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