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前几分钟落的墨,每一个比划许衍都记得清楚,这一撇是怎么写的,那一捺又是因何格外出挑。他给渠星让开地方,站到了一旁。
自从搬到布宜诺斯艾利斯,渠星本人和书法更近了,但和书法圈以及写书法的其他人自然而然就疏远。他很久没见过像许衍这样年轻的习字者,看字时不自觉就仔细了些。
许衍的字很漂亮,行草要写到世俗意义上的漂亮门槛不算高,难得的是,他的字不是空有漂亮。
很多写字的人会陷入迷宫,看太多贴、临太多字,自己手下的字难免因为见过名家而缩手缩脚。也有一种情况,和名家写得太像,刻板的像实在是没有魂魄。
渠星的手在墨迹未干的草纸上比了一下,他很准,几次停顿恰恰就在许衍心境、笔触变化的地方,他转过头说:“你和你父亲的字不太一样。”
“对。”许衍说,“他……他没有亲自教我,启蒙是马坤池老师。”
渠星不可能认识三密籍籍无名的书法老师,随便点了点头:“你们父子真有趣,当年我听说你父亲的隶数一数二,专门去看他,他不愿给我写,我空手而归。过了几个月,他又自己上门,说得了新字要给我看,就是你写的这词。”
“字几乎可以说跳出去了,沉稳大气不说,细节处可见灵气。”
意识到渠星说的这幅字是爸爸参加比赛前、在更早时写的初版,许衍屏住了呼吸:“然后呢?”
“我想收藏,但他觉得不完美,不愿留。我们争了好几天,各自让步,他在字上署了名,我落了日期——字确实是毁了。”看许衍顿时失望,渠星又说,“拍了照,也有扫描版。”
说不上是什么感受,许衍听明白了,但又像过于明白反而发愣。他倒退一步,脚下一软,扶住桌才没狼狈跌倒:“您……您有……您是说,那幅字还在?”
“我倒忘了问,是谁让你来找我。”渠星在身后的资料柜里找到标注了“孙”的文件夹,将里边所有的资料全部倒在桌上,“这是我这儿有的,关于你父亲的所有资料,如果我没丢三落四,那幅字就在。”
来之前,甚至是进入这扇门前,许衍一直说得轻松,如果有这幅字,他要鸣炮三天以示庆祝。可现在,字就在眼前,他却连翻一翻的勇气都没有了。
他揪住吕陶颂的衣服,声音颤得厉害:“师、师兄,你给我找、找找。”
吕陶颂轻快地应了一声,把他的视线堵在身后,手下极快地把资料摊开,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那幅字。他也激动,骂了句脏话,把照片从纸堆里抽出来:“2007年4月,是比赛前吧?没错吧?”
“比赛那幅字是8月重写的。”许衍挤到桌旁,不敢去夺那张照片,凑着脑袋去看,“是4月吗?你看清了吗?”
“是4月,张富恩的字7月写的,比他还要早。”吕陶颂是个不拘的性格,才不管渠星是不是在一旁,直接骂开了:“那个老王八蛋龟孙!我就知道,他们家祖坟烧高香也凑不出一个和尚脑袋,垃圾!我真是……*!不行了,定机票!改签!老子回去ganta娘的!”
他噼里啪啦说了一堆话,许衍半个字都没听进去。他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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