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梦中人缠上了作者:莫吟诗
常常见了两次面后就再也没了音讯,或许是隐居了,又或许是死了。
久而久之,柳画梁便习惯了如此无牵无挂,倒也逍遥自在,既不期盼死后有人惦记,生时便活得随心所欲,“名声”二字更是无足轻重。
若说还有一点,那便是白易安。
柳画梁始终觉得欠了白易安,他被牵连的父母,他替他收拾的烂摊子,他曾拦着他自戕,以免他陷入不可挽救的深渊,又或者是自己在打头阵受伤时他骂的“不要命”,但他总有一日要成为白灵山庄的庄主,到时候自己大概会成为他的心腹大患,不过在那之前,柳画梁还是乐意穿着那身墨色滚边的白衣,维持他和白灵山庄的联系。
话没说完,柳画梁突然觉得胸口剧痛,痛得连呼吸都急促起来,他愕然望着雅天歌,那人低着头,扇子似的睫毛遮住了金色的眼眸,好像委屈极了:“以后……别再这么说了,求你,别再这么说了。”
柳画梁哭笑不得,话明明是他起的头,怎么好像他比自己还伤心?后来实在疼得受不住,柳画梁只得轻轻抱住他,抚一抚他的背,雅天歌打蛇随棍上,伸手就搂住他的腰,抱得越来越紧,好像紧一分,那疼痛就能减少一分似的。
柳画梁叹了口气:“小蛮……”
雅天歌又将手臂收紧几分,“不行,你休想抛下我。”
柳画梁道:“我是不是惯得你越来越不讲理了?”
雅天歌的声音已染上了哭腔,“我就是不讲理,你能奈我何?”
柳画梁隐约觉得这话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是何时听过,笑道:“油嘴滑舌的本事也越来越强了。”
雅天歌闷闷道:“还不是跟你学的。”
“好了。”柳画梁摸了摸他的头,语气都软了下来,“别撒娇了。”
“那你答应了?”
柳画梁无奈道:“打你也打不过,说你也说不过,我能怎么办?”
雅天歌抬起头看着他,看着他如画一般的眉眼,像是一道漆黑的墨汁,流淌出近乎完美的清晰精致,可其余却留了大片的空白,隔绝了爱恨情仇、哀怨喜乐,令人无从下笔。
雅天歌攀着他的肩膀,凑到柳画梁的耳边,轻声道:“柳玉弦,你知道吗,若是你没有活过来,我会一直找你,哪怕再用十年,百年,千年,直到找到你,或者,我死为止。”
柳画梁无意识地抓紧了他的衣服,像是抓住了一根连接着凡尘世俗的红线。
雅天歌道:“所以你记得,你死了,我会伤心,会难过,会一辈子追你到天涯海角,不是无所谓的。”
那双金色的眼中沉淀着浓重的悲凉,和一种奇异的、坍塌成万千碎片的坚定,那是在一次次的失望之后,一次次的崩溃之后,在把自己的心碾成粉末之后,依然不愿意、不舍得、不能够放下执念,那是漫漫长夜之中的一点光,借着这光,他从废墟中看到了希望。
柳画梁勉强提起嘴角:“我知道了,你别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