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光是在一个夜晚发现郁然的白发。
郁然对着明光撒娇,让明光给他亲手系上发结。
雪原回来后,郁然伤势过重,发结被明光拆下来了。
明光将发结妥善收在外袍的暗扣中。
其实不过是系个发结,平时完全没什么大不了的,但郁然发现了明光手腕上缠着的厚厚的纱布,得知明光每日都为他放血煎药,在明光死不悔改的态度下,单方面对明光进行了冷战。
明光倒是该吃吃该睡睡,最先破功的也是郁然。
“好明光,就给我系一下嘛。”
郁然像只大狗,抱着明光不撒手。
灯火温暖,明光却在郁然的发间瞥到一次一闪而过的银白。
怎么回事?
明光愕然。
他散开了郁然的头发,印象中郁然的头发十分乌黑,摸上去又不是那么柔顺,就和郁然这个人一样。
此时明光竟然看到了许多被掩藏在发冠中的白发。
明光的手颤了颤,“郁然……你这是怎么回事。”
郁然拉着明光,“你先给我把咱们做的手环系回去。”
“你早就发现了是吗!”
“……是。”郁然连忙安抚明光,“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嘛,你看我打了这么多年的仗,操心过度成了少白头也不是什么奇怪事。”
明光好似被这个理由说服了,他瞪了郁然一眼,温柔的重新给他系上手环。
手环依旧是多年前那乌黑的色泽。
夜里,郁然睡熟了,明光在郁然怀里翻了个身,然后他的手搭上了郁然的脉搏。
很正常的脉象。
但却不是一个正值壮年之人的脉象,反倒像一个日暮西山的老人。
明光想到十年前他亲手杀死的老僧。
老僧到死都没有合上的双眼中,依旧带着让明光厌恶的恶意。
此刻那双本该在记忆中淡化的眼睛,却又清晰的出现在明光的脑海中。
“宿命,这是躲不掉的宿命!无法改变!无法改变!”老僧狰狞着面容。
明光强迫自己闭上眼。
这晚,久违的噩梦再次侵扰着明光。
郁然的衰老开始肉眼可见。
他的头发已经完全花白了。
明光的目光再次停留在手腕上那道已经愈合的刀痕上。
郁然在温热的水中醒过来。
他全身上下□□,浸泡在带着血腥味的药浴中。
明光穿着轻薄的白袍坐在一边,一只手裹着纱布放在浴桶边缘,纱布上隐隐渗透出血迹。
只这一眼,郁然就知道明光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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