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双靠谱是靠谱,但她玩心也太重了。江礼苦笑,摸了摸脸上的易容。坐回车内,揽镜自照,竟觉得她那句“倾国倾城”倒也贴切,然而自己终是男子,不能假扮红颜,她瞧着自己好看,今生恐怕也只能瞧见一次罢了。
金风玉露的易容技巧,足以将男人变作女人,将女人变为男人,改头换面,修整轮廓,全不在话下。江礼望着镜中那张脸,愈发感到陌生,在倪裳手下,他成了另外一个人。
怔愣过后,猛然回神,复又探头问着:“真不能换掉这身衣裳么?”
“路上哪儿有时间留给你换?”清双道,“你若真不舒服,到了佳期如梦以后再说。”
她既已发话,江礼不好意思再问。缩回车中,拿纱巾蒙住头脸,把妹妹抱进怀里,百转愁肠凝结。这一去,不知何年再归,巫山风景秀美,佳期如梦安适,但那终究不是家。江礼的家已不在了,小妹的家同样不在,江州着实有能耐,竟凭借一己之力毁去了那样许多。如今江礼草木皆兵,车轮的滚动,骏马的长嘶,都令他心颤,惟有抱紧小妹,感受到她身上的温度,他方能真切地知晓自己尚在人间。
……
无名山下,枯草摇曳,半青半黄的叶子掉在草丛里,草丛边上有几根断裂的横梁,皆被烧焦,早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不谙世事的孩童踩在横梁上头,这里敲敲,那里打打,死去的横梁震颤着,却无法喊出声音。它的喉舌被火烧毁,它的身躯,有大半在火中化作了灰烬。
这是汪家的东西。昨夜汪家突然起了大火,火势凶猛,借着风吞噬整座房屋,汪家三口人于睡梦中死去。邻人前去救火,没能救回房子,更没能救回此间主人,夜尽天明之后,除却断壁残垣,再无他物。
惋惜自是惋惜,别的情绪,却再也没有了。伤春悲秋,不适合乡间的人们。告别了这一夜,该笑的仍是笑,该活的仍是活,别人家中发生意外,妨碍不了大家自己的事情。年岁照样轮换,江河照样流淌,日子照样平平常常地过。
只是无名山不平常。它注定不平常。
有一行人抬着口棺材,于无名山脚停驻,为首那人神定气闲,瞧不出有多悲伤。过路人纷纷猜测,那是汪家的什么远亲,找来殡葬的队伍,即将收走一家三口的余灰,然而瞧那口棺材,又不像是空荡荡的模样。
罢了,罢了。大过年的,这种热闹能少看还是少看,看多了着实不吉利。汪家三口人死得奇怪,兴许他们的冤魂要化作厉鬼,找人索命。
这般想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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