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东京城里谁不知道,宝德轩枉顾皇法,私下猎翠,已被封了铺子没收了金银,连同京城里一时兴起的点翠风潮也一并被压了下去。别说是宝德轩的玩意儿,这节骨眼儿上,人人都怕惹祸上身,谁还敢戴着点翠什物招摇过市的。
“这东西……怕还是取下来的好吧。”丫头担忧地提醒她道。
李师师却是笑着摇了摇头,“你不懂,这东西虽是给某些人带去了灾祸,可对我来说,却是大好的机会。”
“什么机会?”丫头不解地问。
“那位,有多少时日没来我这楼子里了?”李师师忽然问道。
丫头被问得一愣,掰着手指算了算,“大约三四个月了吧,那位国事繁忙,或许只是一时抽不开身来,姑娘你可千万别多想。”
“君王薄情,红颜易老……又教我怎生不想。”李师师话音未落,便见下头停了一顶明huangse的轿子,里头钻出的华服男子一个抬头,便与自己四目相对。
“改明儿替我送一壶好酒去那张家府上吧。”李师师说罢拢了拢自己的鬓发,风情万种地站起身来,对着楼下的人一个回眸,娇嗔地进了里屋。
一幅画,让某些人坠入深渊,也让某些人重登云端,而作画的一人,却还躺在自家的床榻上,睡得香甜。
“子初……御医院来人了,我可进来了啊。”虽说是敲了门,可其实张清涵不过是随口知会了一声,便带着医士破门而入。
转过屏风,只见榻上的人抱着被褥趴在枕上,手里还执着画笔和半幅未完的院梅。面上的疤痕依旧,却从凌乱衣襟间露出的半张肩膀上看出了病态的嫣红。加上微张的薄唇和急促的呼吸,医士就算不切脉也看出了是风寒之症。
“这孩子,总说了他也不听,都病成这样了还不消停。”张清涵上前替他拢好了衣襟盖上了被褥,并从那冰凉的指尖取下了画笔来。
“自古痴狂成翘楚,翰林这份执着,也实在难得。”医士笑着上前确了诊,复又开了方子,拿出了名贵药材,才算交差了。
“劳烦医士跑这一趟了,丞相厚爱,子初必定牢记在心。”
“哪里哪里,娘子留步。”
待把人送走了,张清涵才又回到张子初房中,轻轻抚上了对方的面颊。她心道,果真是树大招风,这才做了翰林没几日,病了也不让人安生,倒还招来了牛鬼蛇神的试探。
光是太医院来的人,连算上官家指派的,都已经是第三拨了。
“你啊你,可千万别步了你大哥的后尘。”
说到此处心中有气,便狠狠在他肩上拧了一把。榻上的人嘟囔了一声,翻转了个身子,将被褥齐齐卷了去。张清涵瞧着他粽子般的身形,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来,笑着笑着却又化作哽咽,倔强地扭过头想忍住泪水。
六年了……如果那人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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