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希泽回过神来,却听冯友伦在耳旁絮叨,“希泽,希吟,你俩知道不?张子初要成亲了,就在十天后!可他竟然瞒着我和范晏兮,一句也不透露,你们说这算哪门子兄弟!”
“好好好,算我错了还不成,你俩这不也知道了吗?”王希泽拿他没辙。
“你还好意思说!这消息我俩还是从张浚嘴里听来的,说出去都丢人。今个儿我与晏兮要是没来,难不成你还打算在成亲那日再告诉我们?”
“友伦兄,别这样,子初兄许是有苦衷。”
“苦衷?能有什么苦衷?要是王希泽那小子在这儿,定教……”
“咳——”
范晏兮的咳嗽让冯友伦闭了嘴。他俩看着张子初叹了口气,重新盖上箱盖,掩好土堆,又若无其事地拍了拍衣摆站起身来。
“回去吧。”王希泽话音未落,却瞥见一旁忽然冲出来一个佝偻人影,跌跌撞撞地一把扯住了自己。
“王希吟,你是王希吟!”对方的一句话,把王希泽吓得三魂没了七魄。
他定睛瞧去,见自己身上是一个披头散发的老人。老人怕已有耄耋之年,身子又瘦又干,脸上满是褶子。一抬头,嘴巴咧开朝他笑,四颗门牙一颗不剩。
王希泽惊魂未定,又见对方狐疑地摇了摇头,“咦?不对不对,你不是希吟。是了,你是希泽!”
王希泽再也想不到能在这里被人认出了身份。他颤抖着指尖去摸自己的面颊,那上头分明还覆着面具。
“夫子,您认错人了,他是张子初,您当初最喜欢的那个张子初。还记得我吗,我是冯友伦呀!”
“冯友伦?好哇,你小子又偷偷逃学!看我不收拾你!”老人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抽出一把戒尺,二话不说就往冯友伦屁股上招呼。
“哎哟!夫子您又记错了!我早不是太学的学生了!”冯友伦直喊冤枉,老人偏不肯听,见他拔腿开跑,举着戒尺在后头紧追不舍。
“他是……赵夫子?”王希泽愣了半天,终是把人给认了出来。但眼前这个形若疯癫的老人,哪里还是他印象中那个不苟言笑的精明夫子。
“赵夫子在两年前患上脑疾,很多事都记不清了,记得的也时常会弄混。”范晏兮冲着王希泽解释道。
“……可有请郎中瞧过?”
“瞧了,郎中说人老了,避免不了。”范晏兮顿了一顿,“曾听学正学录们说,你在外游学的那几年,夫子最常念叨的便是你。”
“还有……希吟与希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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