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渔心理上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但真正到来时,还是为这藕断丝连的尴尬关系难过。
如果崔时璨没“刚好”来这次,温渔想,自己估计要先胡闹一通,再大哭一场,在没人看到的角落肆意发泄“爸妈都不爱我”的中二病。
还好他来了。
温渔坐在沙发上,长长地叹了口气,无暇去管他到底是真的买报纸去医院路过,还是猜到了专程来看看——不管是哪种,都让温渔涌出奇怪的感觉。
暑假余下的日子索然无味,开学第一天,温渔刚到教室坐下,后排同学一把捏住了他的脖子,吓得温渔浑身发麻。
他没来得及反应,耳边春雷般的声音响起。
“你和时璨为什么都没来?”坐他后排的是纪月,这会儿眼线画了一半,双眼一大一小地瞪他,“不打电话,不发信息,害我们在风里等了半个小时!”
温渔瞥了眼教室后排,时璨的位置空荡荡,连张纸都没,暗骂卧槽,自己背了这口锅:“时璨……时璨他有事,他去照顾他爸了,我那天……我忘记跟你们说。那么冷的天还出门,你们也是真厉害——还有谁去了啊?”
虽然没被这理由说服,但纪月明显气不动了,继续对着一小块镜子画眼线:“没谁,清嘉,我,还有麦子。时璨没来,麦子不好玩,连电玩城都没去大家就散了。”
言下之意很有一些怨念,温渔自知理亏,摸了摸鼻子:“哦。”
纪月画好了眼线,放着镜子瞪他:“下次我得去抓你俩才肯挪窝是吧,反了你们了,我都叫不动!”
“时璨他家你知道的嘛。”温渔怕她,本能地拉崔时璨当挡箭牌,末了目光一扫门口,眼见班主任的身影无比灵巧地一闪而过,慌忙转过身去收拾桌面,“老余来了——上课时间你把你那些唇膏眼影收一收。”
在这方面纪月听他的,“哦”了一声,从善如流地把东西收好。她最后一块小镜子刚拿下去,班主任——兼数学老师——老余登场。
老余四十来岁,和在座学生的父母差不多年纪,十分富态,不笑时堪称宝相庄严,笑起来更是如同弥勒佛在世。可惜老余不是个佛系中年人,脾气火爆,遇到看不顺眼的人事物动辄就发一整节课的火,声名远播。
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老余暴躁,底下学生被他教过的,已经摸索出了一套阳奉阴违的对策——表面“好好好”“是是是”“老师说得对”,背地里迟到早退抄作业、抽烟喝酒打群架,统统照干不误。
毕竟老余教数学,头发日益稀疏,没空一天到晚抓着他们不放。
温渔刚分到老余班上时很无奈,他们文理分科后,他和崔时璨都从理科班被踢到了楼上文科班,虽说不少同学都认识,到底还是陌生环境。
可眼下见了老余本人,温渔却没那么忐忑了。
老余巡视一圈教室,见还空着几个座位,眉毛立刻皱起来。他的两根指头用力掀开花名册,接着字正腔圆地点起名,也不管这个班半新半旧,权当大家已经相识多年。老余年轻时不要求所有人都普通话标准,他带着浓重的方言腔,一字一顿。
几乎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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