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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洋战争的警号》(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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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去。报纸您留下。”中西功从袋里摸出几张钞票递给居正:“谢谢啦,如果我朋友再来电话,请您问清楚他的姓名,我在东京有很多朋友,他们都在帮我找住处,免得出错。”瘸子居正收起钞票,点头鞠躬:“谢谢先生。我一定作到。”中西功下楼站在“千代”旅社门外沉思片刻,慢步向海边走去。无疑,来电话的那位朋友,就是给他发“向西去”电报的某君。是谁呢?事实说明这位朋友肯定已经看见他了,可能是在他下船以后到达“千代”旅社之间的这段路上吧?

他慢步走着,尽量走得让路边各户人家都能看得见他。也怪,这位朋友既然看见了我,为什么不出面直接同我说话呢?也许,他有什么不便?

或者,他不愿让我知道他是谁?这两种情形都未可免。但是,这位朋友一定知道些尾崎秀实、水野成、浜津良胜的情况。甚至知道些内阁和大本营的情况。

他在海边码头前游荡了一阵,又慢步走回“千代”旅社门前,犹豫了一下,继续向军报道部走去。心想:也许,这位朋友就在军报道部。只是他不愿意把自己暴露给我,而在暗中帮助我。在反法西斯阵营中这是常有的事。

对,军报道部的消息比“同盟社”要灵通,它的记者们享受着“同盟社”记者所羡慕的某些特权。他轻车熟路似的大摇大摆走进军报道部。他在走廊里,在楼梯口,在记者间,在各编辑室走来走去,凡有人问“您找谁?”他便说“看个朋友”。同时用最友好的微笑争取和人家谈话,譬如“你知道他在哪里吗?”“你们很忙啊?”“我好像见过您。”令他非常失望,竟没有一个人向他显露出他想看到的那种眼神和脸色。在回“千代”旅社的路上,他心中已经明白:这位朋友不会在大庭广众出面和他打招呼的,只能寄希望于他再来电话。第二天,除了外出吃饭,他没离开房间一步,但始终没收到一个电话。这位朋友是谁呢?他又着急,又紧张。不管是谁吧,朋友的好心忠告,不可辜负,应该赶紧离开东京。但是,日军南进发动战争的日期是哪一天?这个任务不完成能离开东京?在这里会被警视厅发现而出现麻烦吗?中西功相信不至于,茫茫东京至今还未发现有人跟踪他。除了那位暗中帮助的好朋友。

就这样,辗转反侧了一夜。第二天吃过早点,他决定到银座走一趟,去找一个名叫佐山伊之助的同学。佐山在银座经营一个小书店。他在满洲受过伤,在大连军医院安了个假眼珠。出院的时候,用一条军毯换了一个朝鲜中士一枚金戒指,那中士说,他的未婚妻嫁给一个商人了,他看见那金戒指便伤心,本想把它扔到海里的。佐山凭这枚金戒指做生意发财了。

银座各处还和以前一样,街上人多些,不断有汽车缓缓驰过。但中西功看去,街道似乎变得比以前宽阔了,两边的楼房也矮小了。这大概和在上海住的时间长了,看惯高楼窄街有关。

在三目町街口,他找到了“佐山书屋”,佐山一见他,便亲切地拉他到后房里吃茶。他觉得佐山的热情有点过分,夹带着虚假,特别他那只假眼珠,不能随那只真眼珠一起转动,使他的热情减去一半真诚,好像掩蔽着什么诡计,不让人看破。

“你从上海来,正好问问你,我想到上海去开个书店,你肯不肯帮忙?”佐山认真地说。“中国人不喜欢日文,而且他们把商人和军人一样看待,所以,你去经营书店一定很困难。”

“不喜欢日文?”佐山不解地瞪起双眼,直视着他,这时候,他的两只眼珠成一正方向。真假难分了,“难道他们不知道最后还要屈服于我们吗?不要两年,他们统统要学会日本话,要用日文写信,孩子要念日文书。我就是预见到这一步,才决定先去那里的,我要先去站住脚。我们俩可以合伙,你在满铁,给我作靠山,怎么样?”

“我不善经商。劝你也别去。两年占领全中国的愿望难实现。”

“要全中国干什么?汪精卫不是在南京建立政府了吗?”

“重庆蒋介石不承认他。”

“谁需要蒋介石承认他?岂有此理。我们不是已经承认他了吗?有我们承认就行了,他在全世界就合法了。全世界都要承认汪精卫!”中西功嘿嘿一笑:“你想得太简单。”

“是吗?当然,你比我知道得多,可是从商业说,中国将来有大市场,现在都在议论我们要向南方扩展。要建立“大东亚共荣圈”!南方有什么?天边海外几个小岛子,全部加在一起,不及半个满洲的四分之一。”

“重要的是海洋”。

“我们的海洋还不够吗?鱼虾没有国籍。我们占领了海洋也占领不了它们。他们乱跑。”

“不只鱼虾、还有别的。”

“我知道,还有大米、橡胶。但是,连东条在内,都糊涂。”中西功笑了:“什么意思?”佐山笑着:“我不怕你把我写进满铁,调查报告去,我受过伤,得过铜牌,我敢说,东条也糊涂。我们用那么多钱去打仗,如果用那些钱买下蒋介石和他周围的将军们,也就买到全中国了,我们的军队,等签订条约以后,开去治安就可以了。到那时候,他们起来反抗,军队就开机关枪镇压,中国人本质上有奴隶性,打死他几千,天下太平!”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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