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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洋战争的警号》(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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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洋战争的警号》作者:天狼

房门“笃笃”响了两下,这是“特高”催促的信号,中西功站起身,方子忙去取来中西功的皮鞋,先给他穿上衣服,然后再按旧式礼仪,跪着替他换上皮鞋,结好鞋带。她已经好久没有这样侍候丈夫了,一股生离死别之情突然袭上心头,不禁颤抖了一下,中西功察觉到了这一点,忙把方子扶起来,替她擦去挂在眼角上一颗晶莹的泪珠,同时用轻得连自己都听不清的声音说了声:“坚强些!”

方子笑了,便和惠子一起挽着丈夫走出书房。这时中西功的心情自己都觉得平静得出奇,他像平时一样向妻子和妹妹告别后,随即向两个“特高”点点头,便默默地跟着他们离开了这一低矮的日本式住宅区——留青小筑。他没有低头,没有一点沮丧表情,和平日上班一样昂首阔步地向前走。

在街口,路旁突然冒出一辆军用小汽车,两个“特高”向他伸手示意,他便上了中间坐,两个“特高”一左一右夹着他,这是部老爷车,车头上插着一面小太阳旗,发动了好几次,这才启动,缓缓开上大街。

车子开得很慢。

从虹口施高塔路坐车到四川路桥北挽上海日本宪兵司令部或外白渡桥傍的日本领事馆,要经过较长的路段,小汽车开得再快也得半个多小时,这正是中西功冷静下来考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大好时机。

在他脑海里闪现的第一个问题是:他被捕了,这已毫无疑问,但是原因呢?是谁出了事连累了他?

在上海和他有党组织关系的只有程和生,可他现在杭州,正在眼巴巴地等他回去呢!

是老吴被捕了?不可能,除了程和生和我,谁也不知道他的身份和地址。即使他被捕也绝不会牵连到我。

是的,我和南京的西里龙夫是同学又是同志。但,我坚信,即使他被捕了,也绝对不会把我供出来。还有个陈一峰。陈一峰在外面活动多,消息灵通,别看他文人气息浓厚,这方面却特别警觉,像只麻雀,敌人休想轻易抓住他。有个风吹草动,他便会迅速向组织发出警报。

他也想到了北平的尾崎庄太郎,白井行车。北平站的筹备情况,架子还未搭起来。为给联络员钱志行安排个掩护职业,半年多也没落实下来,也不会出问题。

再说,只要有一个人得到警报,整个组织就会安全转移。问题在于是否有人已经被捕而来不及发警报?

问题更在于“特高”是否已经全盘掌握了整个上海情报科的情况?

他想着,想着..

“不可能,绝不可能!”他像突然开了窍似的全盘否定了以上设想,差点没喊出声来。

原来,他发现在乱成一团麻的思绪中,竟忽略了一个至关紧要而又最简单不过的细节。那就是两个“特高”在向他亮出衣领上那枚银灰色徽章,随口说明他们是“东京警视厅”的身份时,恰好证明他们是从东京专程为他而来的。以及在此之前,他们为了骗取他的信任,不得不指使惠子,在电话中对他说出“他们知道你去过东京,找过他们”这样的话来。这就足以证明:事情是出于他的东京之行,是他在活动过程中,什么事情有失检点,譬如住店,打电话,到军报道部等等,被警视厅抓住了把柄,才惹出麻烦来的。这就好,这只是我个人问题,只要与上海组织无牵连,我个人的事,他们什么也不会得到的!想到这里,他顿觉如释重负,一身轻松。接着他需要考虑的是:这两个东京警视厅派来的特高,到底是什么货色?找他到底为的是哪桩?

他紧闭双眼,又沉思起来..

小汽车开到了四川路桥北堍,没有驶进宪兵队,而是七转八拐地向外白渡桥方向驶去,忽然在一座楼房前停下了。一个“特高”先下了车,站在车旁,“扶”他下了车,他抬头看,认出这里是日本领事馆海军武官府的大院,他多次到这里来过。他被引进院东南角平房里。房间很小,有股潮湿的霉气味,有张桌子和新铺设的床位,有两把新油漆过的椅子。整个布置不伦不类。“请在这休息一下。”两个“特高”警察说罢,便匆匆地走了。中西功站在门口外望。院里很安静,没人活动。过了片刻,两个“特高”警察又回来了。其中一个在床边坐下,另一个拉把椅子送到中西功面前,客气他说:“请坐,”然后他在另把椅子上坐下。中西功在他对面坐下。“中西功先生,”一个“特高”警察向他点头说:“咱们先认识一下吧,我们是东京警视厅来的,我叫野村,他叫松本。我想,您已经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中西功微笑道:“恰恰相反,我正要问你们这是怎么回事?”野村和坐在床上的松本交换了一下限色,两人沉默了一阵,坐在床上的松本道:“中西功先生,您和一般国民不同,就是现在,我们对您也很尊敬,希望您不要给任何人制造麻烦。包括我们,包括您自己。您当然明白,我们不会无缘无故从东京跑到这里来见您。”

“我和你们两位素不相识,”中西功刚说出一句,松本便笑着打断他的话:“啊,先生,这些虚伪的过程,让我们免去吧,我们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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