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战争的警号》作者:天狼
张明达是老党员了,长期从事地下工作,对这些当然深知。现在他的不安,倒不在纪律和党籍方面,他担心如果上海情报组织被敌人完全破坏了的话,党的工作就要受到重大损失,当然,他也许会因此而失掉党组织的关系、党籍。
必须找到党组织!怎么找?这么呆在这里,何时能找到组织?赵启新的父亲看他如此神不守舍,决定再去打探一次。老人直到晚饭后才回来,笑嘻嘻,说道:“有好信了,你屋里人说,有个姓刘的,到你家里去找过你。你屋里人对他说没见你回来,姓刘的说过两天再去找你。”他忙问:“姓刘的是个什么样的人?”“没说。好像和你是朋友,说话挺亲切。”这姓刘的是谁呢?张明达心里揣测。俗话说,张王李赵遍地刘,中国姓刘的人可太多了。狡诈的日伪宪兵特务,也会冒充个朋友到家里去刺探他的行踪,随便说声姓“刘”,也不无可能。
但他确实有个姓刘的朋友,名叫刘广胄。曾和他发生过单线联系,担任过他和上级的联络员,1940年被调到苏北根据地去了,后来因病回上海治疗,常到张明达家去。
想到刘广胄,便更想到党组织这具体完整的关系网。十几天前,他的党组织关系,在李得森支部,如今书记李碍森被捕走了,他的组织关系也因之被带去了,无着落了。如果到他家去找他的那人,真是刘广胄,那么,他是党员,会从党内听到些与上海情报组织有关的消息。譬如,李得森和陈一峰关押在哪里?汪敬远怎样?还在汪公馆吗?被捕没有?张敏逃出来没有?她说过,由她向郑百千和无锡的邱麟祥发警报,发了没有?他们俩逃出来没有?上海老吴现在什么地方?怎么和他接上关系?刘广胄当然能知道这些。
想来想去,无论如何,要回上海家里去看看。也就是说,要会会那位姓刘的。如果他是日伪军宪特,则不露面;如果是刘广胄,那就太好了。打定主意,告辞了赵启新和他的父母。起个大早,换了装,一路上百倍警惕,上午10点钟,到了上海闵行路口,向自己家门了望,不见动静,为谨慎,防万一,退到百老汇路上,在人行道游荡。
转悠到12点,肚子里旱饿了。家里人大概该吃午饭了吧?现在闯进去,吃饭没问题,但是不行啊。如果家里有人上街从此走过,看见了,倒可以问一声,到底姓刘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又转回了闵行路口,转头间,猛见一个人走进闵行路,在他家门前四向了望了一下,走进门去。是他,刘广胄,那身影,怎么改装,张明达都认得出来,他加快脚步往家走。“老刘!”他轻声叫。刘广胄转头看见他也低声惊叫:“你没出事?”两人不知怎么搂到一起了。张明达急道:“我们南京出事了,李得森、陈一峰被捕了。”刘广胄放开他,轻声说:“我料到了。”“料到了?”
“上海科也被破坏了。”“程和生有什么消息?”“我也在打听他,没听到消息。”“上海科的领导人呢?”“更不知道了。我从苏北回来养病,一直没见着他,我的关系也失掉了。”
第九章共产党人的风格
听说刘广胄的组织关系也失掉了,张明达心中叫苦,这可怎么办?两个相对无言,两张脸都布满愁虑的阴云。
张明达在椅上坐下,家里人忙着给他俩端饭。刘广胄坚决不吃,张明达更没心思吃。两人又四目相对,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明白。党组织关系失掉了,党籍也就失掉了,失掉了党籍,就是失掉政治生命,那是他们的第一生命啊!
离开党组织,一天也活不下去。
张明达拍一下椅子扶手,腾地站起:“找!我们找!”
刘广胄点点头:“我们想想办法。”
“你有办法介绍我到苏北根据地去吗?”
“刘广胄凝神想了半晌,突然说道:“哈,我有个老熟人,在新四军兴化独立团当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