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深夜,又是无月,夜色深而黑。黑衣人窜入了陆公子房中,却不再谈论武功韬略。陆公子问道:“兄台,今日练是不练?”黑衣人道:“今日不练了,我一身的武功已尽数传了给你,已无可授之技,只要假以时日,照公子这般的悟性,又能吃得了苦练,它日定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陆公子道:“兄台是来告别的么?只是这一别之后,如何能再见了兄台?”黑衣人道:“见不见也罢,我又不指望你报答,我这般做也是为报你祖上之恩,见不见留待它日的缘分了。”陆公子听了失望之极,二人相处已是年余,相见的次数虽是不多,实在已有了深深的师徒之情,如今就要一别,却是连姓名面容也不识得,它日见了怎么能相识,岂不是如同陌路人一般。
陆公子只觉着甚是失落,却忽地心生一计,望着黑衣人身后窗口惊呼道:“什么人?”黑衣人一惊,倏地回头,双手作势出击,却见窗外漆黑一片,哪里有什么人影,更没有一丝响动,正疑惑间,却是背上一麻,已被陆公子点了背上穴道,全身顿时不能动荡。
陆公子道:“兄台,得罪了,在下非是不义之人,只是受了兄台如此大恩,岂能不识得兄台面目。”黑衣人大惊,惊得双目瞪得滚圆,急忙说道:“陆公子不可,千万不可,你今日若是揭了我的面巾,日后你定会后悔。”陆公子听得后悔二字,甚是犹豫,却忍不住好奇问道:“兄台每一次来都蒙了面目,不是在下熟识之人何必如此。”黑衣人却不做声,陆公子慢慢伸了手去要揭下黑衣人面巾,黑衣人急得似欲流出泪来,陆公子却看不到,只露了两只眼睛的脸,谁也看不到脸上情状。黑衣人急忙又道:“陆公子,真的不可,你也是毫气男儿,岂能做了强人之事。”
陆公子手指已到了黑衣人面巾之上,手指已抓住了面巾一角,只须轻轻一揭,黑衣人是谁自是真像大白,却此时偏偏听得“毫气男儿不可做强人之事”言语冲入耳鼓,心头蓦地一震,幸好自己还未揭了黑衣人面巾。心想自己本已受了人家大恩,如今却要做了强人之事,真不是大丈夫所为,不由出了一身冷汗。忙对黑衣人谦然道:“实在对不住兄台,在下也是心里舍不下兄台,所以忍耐不住想看一看兄台面目,以便它日见了方便相认,还望兄台见谅。”说罢在黑衣人背上拍了几拍,黑衣人被点穴道顿时解开,顿时能够动荡。
黑衣人甚是感激,道:“多谢陆公子。”陆公子道:“在下差一分犯了大错,兄台还谢什么谢,在下汗颜得很了,恨不能找个地洞钻下去。”黑衣人点点头深为赞许道:“其实也难为了陆公子,在下姓云,人也如浮云般江湖中飘荡。”陆公子喜道:“能得知兄台姓云,在下足慰平生,甚是知足,已无遗憾。”黑衣人道:“来日方长,若是它日有缘,自然有相见的机会。”陆公子道:“但愿有得那一日,那时在下要与云兄痛饮几杯。”俩人均是高兴,真想开怀大笑,只是夜深人静,怕惊动了他人,只能笑得一笑,却不敢发出声来。黑衣人也似不舍,可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黑衣人窜去之时,比平日里可是晚得多、缓得多了。
次日午时刚过,陆公子便到贾府来约了贾如红去听说书。陆公子到了贾府,贾如红让陆公子在小厅里相侯,自己进入房内。过得盏茶时分,从贾如红房中走出个普通人家的公子来,身上一袭的青色长衫。陆公子愣了一愣,立马拍手笑道:“我可是差一分看走了眼,如红妹妹变了个俊俏公子出来,很好!只是别一出门屁股后面尾来一群姑娘,甩也甩不开,那时可怎么办?”贾如红娇笑道:“尽耍贫嘴,好好看了像是不像?”陆公子道:“像,像!真是太像了,只是出门之后不能说话,得扮个哑巴公子才是最像。”贾如红道:“好端端扮个哑巴公子干什么,岂不闷死了人。”陆公子道:“闷也得闷着,不然稍不注意漏出女子声音来,假公子还做得成么?”贾如红愣得一愣,“贫嘴”二字已到了嘴边,却发觉陆公子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便硬生生顿住后面话语,狠瞪陆公子一眼,道:“走吧。”二人便知会了贾世武一声,兴高采烈出了门向异香茶楼方向而去。
正文第三十八章听书惩泼皮
第三十八章听书惩泼皮
异香茶楼在蒙化城北两条街巷的交汇之处。向南的哪一条街巷旁有一道丈许宽的溪流,数道石拱小桥跨卧在溪流上面,两堤杨柳依依,一渠溪水清清,甚是清静幽雅,所以这一处地方茶楼酒肆众多。街口上一幢三层的茶楼,楼顶飞檐上飘着绳索穿挂的“异香茶楼”四字招牌,招牌在风中不住各自转动,让人看上去一会是“异茶”,一会是“香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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