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紫俏撑了把鹅黄色的雨伞,盯着红砖道上粉的、白的落花,灵活地绕开,偶尔还踮起脚跟,裙角都跟着飞了起来,看上去一蹦一跳的。惹得几个行人注目,自己却还浑然未觉。
“27岁了吧,还像个孩子似的。”宋衾瓷暗想,清亮的眼中“宠溺”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静静的伫立,微笑着看。
紫俏感应到了——曾是那么熟悉的注视。
隔着十米的距离,一瞬间,或又一世。
她浅笑着迎上这男子的目光,那里有阳光的灿烂,月光的清雅。
重逢,在午后,细雨中,在缤纷的桃花树下。
可入画——一幅素白瓷胎上的“等你”。
韩风开着“伊兰特”飞驰而过,旋风似地开进市中心医院的院内。
车窗外的“相遇”尽入他眼中,薄薄的唇角浮现出一抹玩味的冷笑,韩风似的“邪魅”弥漫在车内。
其实,车内只有他自己,装酷?哪个美女看得到!
(下)重逢
“等你”陶吧共有300平方米,分上下两层楼,一楼是开放式大厅,二楼设有琴音、棋风、书香、画彩四个包厢。设立四个项目:一、销售陶质的情缘饰品;二、陶艺师现场指导顾客制作陶器兼彩绘;三、供应各类饮品和西点;四、以陶为主料装饰装修卫浴、橱柜、酒台、书架、电视墙。
因为试营业,再加上小雨未停,只有两名顾客,是母女俩。女孩也就4、5岁,长得白白胖胖,漂亮极了,母亲握着她的小手往制好的瓷胎上涂色,陶艺师在一旁轻声软语的指导。奶声奶气的儿歌装满一室。
衾瓷和紫俏在陶吧的一楼临窗而坐。
“那个妞妞来过好几次,每次我都要看上半天,像你小时侯……”衾瓷对紫俏说。
紫俏摇头道:“我小时侯丑,没她漂亮。”停顿后又说,“可能也没那么丑,就是你长得太好,把我给衬的!”
衾瓷笑出了声,扬起了浓黑的眉毛。
他给紫俏的咖啡放上一块方糖,又往自己的青瓷杯中斟上“绿水青山”,这是苦丁茶的一种,微苦而回味甜。
紫俏翻看陶吧的宣传资料,又往咖啡杯里续了两块糖。
衾瓷盯着她,笃定的说,“俏俏,你一直都没改变!”话中别有意味。
紫俏笑着道:“怎能不变呢,这些年好像只有爱吃糖的习惯没变。”
衾瓷品着茶,感到从未有过的苦。叹口气道:“记得小时侯,我总是把我的“大白兔”留给你吃,还有巧克力……”
“如今,叶远婷有没有这样的待遇呀?”紫俏本想调侃他,随即就后悔这样问了,暗暗懊恼,怎么把自己带进坑里去了?临来之前,不是想好了吗?除了“陶吧”,其它一概不谈。
不经意对上了他的视线,绞着她的眼睛,令她躲闪不开。那么漂亮的凤眼,在宽而深的双眼皮上划刻出几道皱纹,她不禁想去把它抚平,又不免自嘲:“有哪道皱纹是为她而生呢?”酸楚也随即而来。
只听得耳边响起衾瓷的话:“我和叶远婷分居半年了,等忙完了这段,跟妈说明白后,我们就办离婚手续。
紫俏楞了好半天,问道:“怎么会这样?那陶吧?”
衾瓷自嘲地说:“你真的没想到?还是没有想过……?”余下的话,衾瓷没有说。其实,他想问紫俏,“是不是从不顾及他的感受,他的心痛,只维护紫俏的骄傲?”可是,他不忍心用这种话伤来她。
他环顾陶吧,语调也平缓了:“陶吧是我自己的,与叶家无关。陶瓷厂大院里长大的孩子开个陶吧正合适,以前看不清,如今才找准自己的位置。”
“你不该辜负了叶远婷,让阿姨失望!”紫俏悠悠的说。
衾瓷问道:“我是不是也辜负了你,俏俏?”
紫俏赶紧低下头看资料,半晌,嘴里嘀咕出一句话:“如果这陶吧的策划做不好,我想我会死得很惨,我们的张总啊,叮咛我半天,罗嗦着呢!”她不想碰触已经结痂的伤疤,把话题转到广告上。
紫俏建议:以继承发展传统文化的角度宣传陶吧,拒绝商业色彩。她调皮的说:“叫嚣式的广告已成为过去,如今是润物细无声。”
衾瓷苦笑——只有在这个话题上,紫俏才能够侃侃而谈,滔滔不绝:“主持人澜萱气质典雅婉约,可以在陶吧做体验表演,交代出环境和经营项目;还可以穿插几位消费者,不同年龄段的。估计3分钟可以做下来。”
紫俏想了想,指了指正在画陶的母女俩,悄声说:“拍摄那天,把你喜欢的那个小妞妞邀请来吧,将她卷俏的睫毛、胖胖的小手和手中的陶瓷拍成特写,效果一定好。”
紫俏预计3天后做好文案,衾瓷通过后就可以拍摄了。
午后4点,雨停了,夕阳染红了天,紫俏临窗而坐,柔美的鹅蛋脸被暮霭映得粉红,衾瓷流连着看,不忍放她离去。
他要求紫俏为他接风,其实就是想与她多些独处的时间,可紫俏却邀来了陪客——谢宁和石磊夫妻俩,还带着龙凤胎的宝贝,老大是男孩,小名龙宝,老二是女孩,小名凤宝,长得也不怎么相象。
谢宁说:“他俩是异卵双胞胎,不只模样不像,连小脾气都不一样。”
衾瓷还没有做父亲。今天,第一次见到好友的孩子,还是两个龙凤宝贝儿,新奇得很,童心大起,和紫俏一人抱一个,满屋的追跑,逗得龙宝、凤宝咯咯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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