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声问:“不等我吗?”
她只说:“如果有一天,有人娶我,我就不等了。”
她怎能说,他的母亲去过她的家。
那时,吴家的日子过得也很红火,紫俏的舅舅做了包工头盖楼房,也小发了一笔,但也只是衾瓷家人眼中的“小小的暴发户”。来历不明的私生女的身份,让紫俏难登宋家的“大雅之堂”。
衾瓷的母亲和紫俏的外婆做了番长谈,话说得很有分寸,但也很负责的阐明了一个态度:宋家不欢迎紫俏。
这是一个耻辱,宋家给她的耻辱,像一个大耳光迎头打来。而且还是在她最敬爱的姥姥的面前。
她从小就自尊,自强,从未遭受过深责。中学时,3000米的长跑比赛,她摔倒了,又爬起来,继续跑,即使磕破了膝盖,即使落在最后,她仍坚持跑到终点,并且是冲过去的。当老师眼光盈盈的为她扯起终点的白线,她体会到“尊重”的可贵。
那天,紫俏当着外婆的面对衾瓷的母亲说道:“姥姥曾告诉我,男为天,女为地,门当户对才能成就方圆,我几乎给忘了。今天谢谢你提醒了我,你可以放心,我一辈子都会记得。”
衾瓷的母亲临走时,心情也很低落,也许是愧疚吧。她对紫俏的外婆说:“听说,紫俏的舅舅新近又谈一个工程,急需周转资金,你让他来找我吧,我帮他想办法。”
紫俏的外婆一改往日的祥和,冷声说道:“不麻烦你了,我不希望我们家的事拿到旁人家去解决。”
你家和我家,我们终不能成一家。这就是外婆的意思。
夕阳把小巷的光景拉得好长,宛如带着闪光灯的照相机,拍下他们的足迹。今后,当她一个人再从这小巷经过,她会想他,想他曾跨过这道横栏,想他曾踩了这棵绿草,想他在这里揽着她躲闪一辆飞驰而过的自行车。
她看着他行走在小巷,她想记住:在哪个方位他做过什么?
在没有他的以后的光阴中,她想她会一次又一次的前来描摹他的步履,他的轮廓。刚才,柳梢刮了他的脸庞,叶片上就留有他的气息。
她甚至很后悔,如果那一次就给了他,也好!让她的身体留有他的痕迹!如今已经来不及,连“我爱你”都来不及告诉他,也不能再说。她知道叶远婷一直在等他,他会过得很好。
他俩走到一个小摊前都同时停下了脚步,这里挂满了各式各样的五谷线、红葫芦、彩荷包和十二生肖。他俩才想起,原来端午节将至。
他伸手拿起那憨憨的小龙,那是紫俏的生肖,而紫俏却翻找着他的小白兔。卖货的老大爷笑眯眯的说:“今天是五月初一,得赶紧带上。”
他俩就在那如七彩织锦的小摊前,互相为对方挂上生肖。他把龙留给自己,给她挂上了白兔。
他想起一句话:“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他说:“我们只是分开,暂时的,而不是分手。你等我!”他摸她的头发,勉强的展开笑颜,灿烂在紫俏的眼眸中。
他不禁问自己:如果在那一天,他真的拥有了她,她是不是会答应永远等着他。但,若以此来维系这个“等”,那岂不是对她的伤害?
如果重聚,那一天,是段佳话。
如果分手,那一天,是个遗憾。
那一天,衾瓷记得清清楚楚。元旦过后,他俩一起乘火车返校,下火车时已经是晚间7点,北方的大雪来势汹涌,卷着寒风咆哮了一整天,在拥挤的站前,交通陷入暂时的瘫痪。
回学校是不可能了,绝对不可能。衾瓷拉着紫俏在风雪中跋涉了一个小时才找到一家只剩下一间单人房的旅店。
那么冷的天,他俩走得全身是汗,眼睛、眉毛上挂着霜花,里面的内衣却已湿透。
到了没给暖气的房间里,他俩越发感到冷了。衾瓷担心紫俏感冒,到楼下买了两套保暖内衣,和紫俏分别换上,
他想:这衣服可真土。可当看到换好衣服的紫俏,他却再也挪不开视线……
鹅黄的小碎花铺开在紫俏玲珑有致的身体上,一朵又一朵,有娇羞的婉转,有乍现的妩媚,有温润的体香,有神秘的牵引。
他们滚倒在窄小的单薄的单人床上,他小心翼翼地吻她细腻的肌肤,生怕吮伤了这美玉般的无暇,他将自己的胸膛贴近她的,在轻触中,她的饱满的如待开桃蕾的乳房带起起他一阵又一阵的狂乱。他低喃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给我吧,我爱你,要你,……要你一辈子,我负责一辈子!”
“负责?一辈子?”紫俏在意乱情迷中让这五个字打醒!如果能够“负责一辈子”她怎么可能是可怜的私生女!她要用身体要挟他一辈子吗?
她其实已察觉出宋家对她的态度,只是深陷在衾瓷滚烫的柔情中无法自拔,也不想不拔。但如若这样,她就还要走母亲的老路吗?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