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远鹏把手机拨到震动档(正常应该关机),急忙向会议室走去。
会议进行不到20分钟,韩风打过来电话,手机在叶远鹏的裤兜里嗡嗡“乱蹦”,他冷着脸,站起身向外走去。
叶大总裁正喝着茶,愣了一瞬,把杯子重重的蹾在桌面上。
大家伙面面相嘘,大惑不解,今儿个这是怎么了?
儿子—带头违规;老子—当众发威。
电话里,韩风说道:“我打听过了,今天,紫俏刚到台里就走了,一天没在单位,我打电话给宋衾瓷,他承认,紫俏是在5点左右从陶吧离开的,不知去向何处。妈的!只要有事儿,就跟他撇不清关系!上个月,还有人劝我练拳击呢,我非学会了揍他一顿不可!……”
“你说话还能不能拣重点的说!”叶远鹏下楼发动了雷克萨斯。
韩风知道叶远鹏心里不痛快,心想:朋友是用来干什么的?朋友是用来撒气的。
他耐心劝道:“不会有事儿的,那个糊涂虫,说不准猫到哪里去了,我给她舅舅家挂了电话,她表妹非要出来找表姐,我去接!”
叶远鹏在脑子里过滤着与紫俏一起去过的地点:他俩的家?夜市前的胡同?
他对她真是缺乏了解,他再也想不出她会去哪里!
他记得——出差前夕,他找借口,到台里看她,结果,她滑溜溜的东躲西藏,他逮住她时,倒生出了捉迷藏的欣喜。她在童年时,一定是有趣的小孩,可惜那时,他们并不相识。
叶远鹏的雷克萨斯从夜市经过,又拐向以前的旧家,那里漆黑一片,只有凤凰石孤单寂寞在门前。
再向前行驶就是十字路口,左拐——文圣路,电视台在那里,右拐——武圣路,有酒吧和茶楼。
叶远鹏踌躇了,他预感到了什么,心生涩意。
手机再次响起,衾瓷简短的说:“到电视台后院的广告部来,把车停在外面,从脚门进入,她……在楼上。”
广告部是个独楼,楼门虚掩着,守卫有些松懈,毕竟不是新闻重地。
叶远鹏从脚门进入电视台的后院,抬眼就看见了衾瓷。
衾瓷站在楼门口处,吸着烟,萧索落寞,烟头燃着红色的光亮,照亮了浓重的雾气,他被笼于其中,呼吸沉沉,如低叹!
“她喝了酒,醉了,躲在格子间里,……带她回去吧!”衾瓷道。
这话,由一个男人讲给另一个男人,残忍!
叶远鹏没动。
衾瓷苦笑道:“她不用我等了,她选择了你,我没有权利再……”衾瓷熄灭了烟蒂,连同后半句话,也同时掐断。
他直视叶远鹏,道:“她自尊心很强,小时侯,我笑她像个小乌龟,动不动就藏起来,自己流眼泪,……你若是存了真心,就别对她凶!”
叶远鹏的黑眸如暗夜里的海洋,波涛汹涌,他骄傲的扬眉,冷冷的声音和秋风一起刮过:“我第一次遇见她时,她喝醉了酒,为远在天边的你!那时,你的怜惜在哪里?……是我,把她背到背上,带她到山峰的顶端,……直到现在,她还是为你喝醉,可我却不会再放手!”
叶远鹏推开了楼门,道:“我不会再让你伤她,今天,是最后一次!”
上楼的脚步很重,在静谧的夜里“嗵”、“嗵”的响,就如他此时的情绪,烦躁,不稳。
广告部二楼的大厅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壁灯,暗淡,清冷,几乎融入四周的黑暗里,只有一个狭窄的格子间,发出清白的亮光,宛如银河里的那只小白船,晶莹得透明。
原来,那里的办公桌上亮着台灯,紫俏就在那温暖的光影里,悄无声息。
他本该唤她一声,免得冷不丁出现,吓到她。
可他偏不,赌气似的,把玻璃隔断的门推得“嘎吱吱”的叫,带动扶手上的锁链也“哗啦”、“哗啦”的响,仿佛要用这些个声响,来通知紫俏:我来了!
结果,无人出来“迎接”,他终于体会到叶总裁的心情了——既懊恼又无奈。
他带着气,走向“小白船”,随后见到的情景却让他再也气不起来——
一只受伤的“小鹿”,手臂弯曲成环,伏在桌案上睡着了,睫毛湿湿的,挂着一滴未干的泪。
桌案上,银质镂空的梳妆镜,映着她的脸;音乐盒里,爱神丘比特旋转着弯弓射箭;他陪她在夜市上买来的零零碎碎的小玩意摆得个花花绿绿;一瓶剑南春,喝剩下一半,从敞开的瓶口散发出绵长的醇香。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