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办?”蒋一轮问。
“不好办。”
“就当柳三下是个秃子吧。”
“你拉倒吧,他那一头好头发,长得像杂草似的茂盛。他一上台,别人不看他的脸,就光看他的头发了。”桑乔想像着说,“他往台上这么一站,然后把大盖帽一甩,道:我杨大秃瓢,走马到屠桥……”
蒋一轮“噗哧”笑了。
桑乔说:“老办法,去找个猪尿泡套上。”
“哪儿去找猪尿泡?”
“找屠夫丁四。”
“丁四不好说话。”
“我去跟他说。”
第二天,桑乔就从丁四那里弄来了一个猪尿泡。
柳三下闻了闻,眉头皱成一把:“骚!”
桑乔说:“不骚,就不叫猪尿泡了。”他拿过猪尿泡来,像一位长官给他的一位立功的下属戴一顶军帽那样,将那个猪尿泡慢慢地套在了柳三下的头上。
柳三下顿时成了一个秃子。
于是,大家忽然觉得,《屠桥》这个本子在那里熠熠生辉。
彩排开始,正演到节骨眼上,猪尿泡爆了,柳三下的黑头发露出一绺来。那形象,笑倒了一片人。
桑乔又从丁四那里求得一个猪尿泡,但用了两次,又爆了。
“跟丁四再要一个。”蒋一轮说。
桑乔说:“好好跟丁四求,他倒也会给的。但,我们不能用猪尿泡了,万一汇演那天,正演到一半,它又爆了呢?”
“你是想让柳三下剃个大光头?”
“也只有这样了。”
蒋一轮对柳三下一说,柳三下立即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头:“那不行,我不能做秃鹤。”仿佛不是要剃他的发,而是要割他的头。
“校长说的。”
“校长说的也不行。他怎么不让他家桑桑也剃个秃子呢?”
“桑桑拉胡琴,他又不是演员。”
“反正,我不能剃个秃子。”
桑乔来做了半天工作,才将柳三下说通了,但下午上学时,柳三下又反口了:“我爸死活也不干。他说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我怎么能是个秃头呢?”
桑乔只好去找柳三下的父亲。柳三下的父亲是这个地方上有名的一个固执人,任你桑乔说得口干舌苦,他也只是一句话:“我家三下,谁也不能动他一根汗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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