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絮欢也不吃饭了,就兀自垂首在那儿教着小凝安,喊她姑姑。一旁的泽海听了,从一开始惊讶,变成惊喜,一边吃着饭,一边偷瞧着风碎烟和阿妹。
旁边的独孤烟原本是目不斜视,可耳朵一直接收到魔音一般的姑姑二字,眸光不由闪了闪,余光也不着痕迹地瞟去。
这人笑起来的时候,像孩子一样纯澈,真的难以想象在半个多时辰前,如魔鬼一般手段狠戾地砍杀了百十来人,周身邪气萦绕。
独孤烟食量小,细嚼慢咽吃了一会儿后,就饱腹了,寻了一个由头就外出漱口做清洁。
泽海在独孤烟离开后,瞬间感觉周遭的空气都顺畅了许多,恢复了以往的吃饭模样,大口吃着,又快又急。
颜絮欢见着了,说着:吃饭慢一些,对身体有益。狼吞虎咽伤肠胃。
好的,姑姑。泽海眯着眼笑着,动作是放慢了不少。
颜絮欢轻笑一声,这孩子确实机灵,姑姑叫得真够顺口。就是这小奶娃还是只会咿呀咿呀地叫,不由伸手又戳了戳她小脸。
却不想被小凝安一口咬住,当食物吮了起来,当即愣了一下。缺少一个奶娘啊!小宝宝总归还是要吃母乳才为最好。明天给你寻一位奶娘,好不好?
咿呀。不知是不是听懂了,挥舞着小手,砸吧着小嘴。
泽海,明日给你请两位师傅,午前习武,午后习文。既然养了,自是要尽心一些才好。
一切听姑姑安排,泽海不会让您失望。小男孩有模有样地单手捶胸,信誓旦旦地说着。
好。
......
饭后,颜絮欢推门出屋,入眼便是独孤烟孤身站立在屋檐下,透过依旧哗哗而下的雨幕,眺望远方。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远方便是听雨楼上的屠苏云。
有情人遥遥相对,无情的雨幕却搅碎二人痴缠的目光。
酒来。即是如此,那我便陪你二人共赏这场乱入的雨。
还守在门口的花臂一溜烟蹿走了,不多时,带着酒坛大碗等而来。屋檐下摆着竹桌和蒲团,颜絮欢邀请独孤烟坐下,一同共饮美酒。
花臂坐在门槛上,望着檐花旁相对而坐,却静默不语的二人,挠了挠头,有点搞不懂。
另一边听雨楼上的屠苏云,却差人取来了古琴,指尖拨弦,似乎是要将满腔触不到的情意,通过琴音,透过雨幕传过来。可里头隐藏着的怒火,像是森林中的一抹火星,任凭外头的雨下得多大,也浇不灭。
一曲终了,余音悠长,颜絮欢放下酒碗,突兀地道了一句:他要是看见我轻薄于你,会不会立刻提剑杀过来?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中染上了笑意。
不会。独孤烟目光悠远,瞧着远方气宇轩昂的男子,声音十分笃定。
那我们就试一试。抬手细细摩挲着独孤烟的下巴,冰凉一片,和她的性子倒是颇为相符。
花臂一听此言,浑身一个激灵,不由坐直了高大的身体,目不转睛瞅着。
如何试?独孤烟挑眉,语声冰冷,毫无起伏。
就像这样。倾身而去,唇瓣贴合,轻轻动了动,便撤开,重新盘腿坐在了蒲团上,噙着笑视线转到了听雨楼。
独孤烟眉头微微蹙起,显然刚刚的举动,让她产生了不适感,睨了她一眼后,视线也聚集在屠苏云身上。
那个男人如自己所言,见到刚刚一幕,并未气急败坏地冲来,而是憋着满腔愤怒站在原地,双眸死死地盯着风碎烟。若是没有错,这应该是他第一次这般...憋屈。
见着自己女人被轻薄,却暂无还手之力,只能在远处寻找时机,伺机而动,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花臂瞠目结舌坐在门槛上,除了咬着手指头咧嘴傻笑,就没有其他动作。刚刚的一幕,犹如梦中仙境,真美!
第69章绝对逆袭5
静坐檐下,凉风秋雨沾衣衫,湿润的空气一丝丝地拂过,带起数根墨发微漾。
烈酒入喉,劲道十足,酒力算不上太好的颜絮欢,两碗下肚后,就双颊染上浅浅绯色。盘坐在蒲团上的她,单手支撑着脑袋,涟漪泛滥的双眸渐渐阖上,竟是这般睡了过去。
对面的独孤烟见此,眉梢微动,闪过一丝诧异。无人对饮,便独自端碗小酌,侧耳倾听对面再次响起的琴音。
忙完堂内事情的花猴,撑着一把缺口的油纸伞,打着灯笼快速从后院来到风碎烟门前,就见着屋檐下三人独坐不语的画面。见着她打盹的样子,便将脚步放轻了些,蹑手蹑脚地来到花臂身旁坐下,悄悄耳语了一句。
花臂一听,连连点头,轻手轻脚地挪到风碎烟旁边,坐在地上张开双手至她的两侧,以防风碎烟睡着了摔到。
在体型高壮的花臂衬托下,那撑着脑袋睡觉的人,看起来格外娇小。这一幕让独孤烟极其不厚道地想到四个字:美女,野兽
风碎烟的脑袋时不时一点一点地,摇得憨憨的花臂在一帮也跟着双手一动一动,准备随时将人扶住。当她支撑在腿上的胳膊肘一滑后,整个上身就朝下倒去,吓得花臂欲要双手合拢。
然而独孤烟的动作抢先一步,微俯身伸手托住了风碎烟清瘦的小脸,缓缓地将手中的小脑袋放到了竹桌上,让她以一个极其不舒服的下压姿势继续睡。花猴见此,溜到屋内找来了昨日刚做的花枕,垫在了她脑袋下。
一个半时辰后,天已大亮,醉酒的人依旧没有要醒转的迹象,独孤烟起身,拿过她的那把油纸伞、撑开,步入依旧哗哗在下的雨中。
花猴和花臂见此,也不敢出声,也不敢拦,人家只要动动手指头就能捏死他们,哪里敢瞎比叨叨的。
再者,风碎烟说的也是留她做一夜人质,这天都亮了,独孤烟要走,也没有去拦着的道理。
出了院子的独孤烟,在街道上和迎来的屠苏云会合,二人并肩顺着街道在漫步。
她,可是真的睡着了?屠苏云从独孤烟手中接过伞柄,侧头问着。
是。这一点,独孤烟是肯定的,脑海中想起她抱着花枕睡得深沉的可爱模样,倒是一点看不出来像是灾星的人。
是有什么存在,没有下手?
秘术,睡着了依旧存在她的身上。独孤烟眉头蹙起,接着道:准确地说,时时刻刻,在她身上,都笼罩着那层无形的屏障。
而得出这一结论是因:先前她倾身贴唇时、伸手托脸时,两相接触,都是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也就是说她们二人从来就没有真正地接触到过。
闻言,屠苏云隐藏着的那一缕愤然也陡然消失,星目里燃起一簇名为兴趣的小火苗。有意思。够棘手。
独孤烟侧首瞧去,瞳孔闪了一下,便恢复如常。今日我便要赶回【龙城】,可要一道?
烟儿。屠苏云刻意将嗓音压低了一些,让人听起来更加觉得有磁性,将人搂入健硕的怀里,才低声道:你我月余未见,可否晚些时候再走?男性的气息瞬间在伞下暴增,透着成年人直白的需求。
独孤烟对那档子事向来不太热衷,眼下有阻挡独孤家复辟的灾星横空出世,她又何来心情与他巫山云雨一番。即使这个求爱的男子是她心悦之人,可终究比不上独孤家来得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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