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渣生存图鉴作者:亢金
何似连忙打住徐见澄,别!这都是我宝贝儿,金贵着呢。
何似又攒了鼓劲儿,一鼓作气背了上去,轻轻把包放在地上,然后直接一屁股躺在青石板铺的门廊前。
这会儿天是彻底黑了,大片大片的星子缀在夜空的幕布上,大气粒子受太阳光照射分解后发出令人炫目的彩色光辉。绿色、红色、紫色夹杂在一起,原本是落入窠臼的颜色,在此时交杂在一起却显得意外的和谐和惊艳,这正是大自然的神奇之处。
这是?极光?!吗?吴忧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不对啊,极光只发生在南北极圈内,而且现在才是暮夏啊.
这是气辉。
何似开口道,严格来说是夜辉。
他今天心里潜意识就觉得一定要来看,一定要来看,没想到赶上夜辉爆发。
劳伦斯克劳斯曾在《一颗原子的时空之旅》里说过你身体里的每一个原子,都来自一颗爆炸了的恒星。形成你左手的原子可能和你右手来自不同的恒星。这是我所只有关于物理最有诗意的事情:我们都是星辰。
我们都是星辰。
气辉是中高大气层中的分子或原子经过电磁辐射激发失去电子,使他们由原来的稳定状态激发至较高的能级状态,就像我们在35里玻尔原子模型之后学的能级跃迁是一个道理。
何似顿了一下,气辉和极光确实很像。
你应该去参加物竞。
徐见澄道。
物理老师在月考过后私下找过何似,想让他报名。何似同意了,一直准备着呢,不过他从来没对旁人说过,估计也没人关心。
何似怂了怂肩。
他们背后的是个仿古式的博物馆,平时闭门,只接待领导贵宾,管理员是个上了年纪的和善阿姨,平时很多小孩跑到门口儿嬉戏,阿姨也放任他们打闹。
何似歇了一会儿,从包里掏出目镜、寻星镜还有赤道仪托架等开始安装,吴忧本来也凑在一旁想要观摩观摩,结果被徐见澄挤到一边去了。
等何似屏气凝神的调完赤道仪之后,一转头嘴角堪堪掠过徐见澄的发丝,他被吓了一跳,嚯,你怎么靠这么近。
徐见澄的神色难得的有点委屈。
都说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徐见澄难得露出这幅委屈撒娇的神色,何似心里有点内疚,想靠就靠吧,哥哥的肩膀借你。
你俩谁大谁小啊?
吴忧在一旁靠着石栏问道。
你?
何似抬了抬下巴示意徐见澄道。
你11月19的吧,徐见澄顿了下,你该管我叫哥哥。
噗嗤,何似笑了下,你什么时候的啊?
猜。
不猜,何似瞥了瞥嘴,继续去调试他的宝贝镜子。
吴忧突然道:诶,你俩都是天蝎啊。惨了惨了。
你也天蝎?
何似侧过头看了徐见澄一眼,鼻尖掠过徐见澄的发丝,是好闻的果香,和他同款洗发液。
是啊。
为什么天蝎和天蝎在一起就惨啦。
何似问向吴忧。
因为天蝎的占有欲都特别强啊,两个人在一起不得遭死罪啊。
何似噗嗤一声笑出来,调好了,其实今天主要是看月球,其他更远的因为反射镜缘故都看不大清楚。月球可能你觉得其实没什么好看的,就是环形山和月海月陆之类,有点荒凉,不过能亲眼看到.
调好了?!
一旁斗蛐蛐的吴忧道。
风水养人,也养蛐蛐,这里蛐蛐的体色各个明亮有光泽,有好几个蛐蛐的头都是青金色,吴忧有点想把他们带回B市养着,又怕水土不服,正犹豫着呢。
徐见澄让开了他跟前的位置让吴忧先看,吴忧一路小跑过来,朝镜头内看了一眼,先是哇了一下,之后便也不说话了。
何似心血来潮,出来的急,没带驱蚊水,也没带什么防蚊药之类的,和徐见澄坐在旁边的栏杆上喂蚊子。
夜凉如水,头顶的老式电灯被山谷间的风吹得晃晃悠悠,灯影摇摇,背后是如同黑丝绒般的顺滑的夜幕,繁星无数点缀其中,像是无数银珠。
两个人相顾无言。
何似的脚一晃一晃,鞋在青石板上扣出哒哒声,他偏过头去看徐见澄,却发现徐见澄也在看自己,黝黑的眼瞳中倒映着自己的影子。
他没忍住笑了一声,原本映在他锁骨窝深处的那片光影仿佛被惊扰了一般,纷碎开来,看什么?
徐见澄摇了摇头。
何似继续问道,那你知道我在看什么吗?
徐见澄这会儿没有摇头,目光像是这夜幕深处最亮的一颗星子,经过几十亿光年,穿越层层星云来到了这里,灼灼发亮。
唉!能看到星云吗?旁边的吴忧突然问道。
何似缓了会儿答道:不能,镜片的倍率不够。
吴忧叹了口气,要是能看到画册上那种五颜六色的星云就好了。
何似笑了一下,那些都是假的。
都是假的?吴忧转头看向何似。
天文望远镜的照片大多数只能捕捉黑白,再用不同的滤光片拍摄,不同的元素所滤出的颜色也不一样,之后后期们再在此基础上渲染,成为我们看到的星云图。
吴忧不说话了,蹲到一旁开始百度,好像又忘记他的蛐蛐了。
出去了一晚上,按理说是应该回去就躺下睡了,但是何似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脑海里都是徐见澄看着他,眼里有耿耿星河的模样。
最后何似还是起来了,打开灯,吃鸡吃到凌晨三点,直到困的眼都睁不开才躺下。
徐见澄刚刚下楼的时候,何母正在做早饭。
起啦
阿姨早,要我帮您吗?
不用不用,你去看看何似他怎么还不起来,就他嚷嚷着要去海边,现在又不起来了
徐见澄又回到楼上,礼貌的敲了敲何似的门,何似刚陷入深度睡眠,现在就是有人在他耳边放炮都醒不了,徐见澄等了一会儿,才开门进去。
何似整个人睡觉都缩成一团,只露出来个鼻尖,跟蚕宝宝一样。
何似,起床啦。
别叫我,求求求求你了
何似把脑袋捂进枕头底下,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徐见澄站在何似床边叫也不是不叫也不是,他只好直起身来。
趁这会儿功夫徐见澄环顾了一周何似的房内,透过衣帽间半开的推拉门能看见最里面半面墙似乎都是球鞋,款式不一定都是限量,但风格都很何似。
衣服被丢的到处都是,还有个磨砂黑的谱架子斜倚在门边,要倒不倒的模样,上面的谱子都有点泛黄了。谱架子底下还躺了个4\4的烟灰丝绒绸缎面琴盒。
正对着床的墙上,挂了一副摄影照片,看得出是被主人很用心的装裱起来。
徐见澄认出来照片上面是阜康陨铁。
阜康陨铁其金黄色的光芒像是夏末午后的阳光,或者是一大块有棱角的的洋槐熟蜜,令人陷入其中无法自拔,而周围的镍铁则是金黄色琉璃上的点缀,透过照片就好像是看见了米开朗基罗所画《创世纪》中的《神分光暗》那一小章节,恍然如梦。
何似在睡梦中感知到没有人再来烦自己了,渐渐有放松了警惕,整个人翻成一个大字型躺在床上。徐见澄怕何似着凉,想要给何似盖好被子,结果还被何似给蹬了一脚,徐见澄又不敢轻举妄动了。
等到沈欢在楼下又唤了一遍,徐见澄才俯下身来轻声道:不是说好今天去海边吗?
何似听见海边两个字,枕头底下的脑袋动了动,然后慢吞吞的把脑袋从枕头底下挪出来,一点一点的弓起身来,对对,我要去海边
然后又摊到床上了,帮我捡一下地下的衣服吧,顺便帮我穿一下吧
☆、骑我
整个过程何似都软的跟团泥一样扒在徐见澄身上。
徐见澄让他伸腿就伸腿,让他伸胳膊就伸胳膊,乖的不得了。
穿好了,走吧。
徐见澄没忍住捏了捏何似的脸,何似困的神志不清,什么都没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