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了,何似迷迷糊糊的醒了一下。
还没到,再睡会儿吧。
司机降下车窗把通行证递给站岗的哨兵看,哨兵这才放行。
车又缓缓的动了起来。
在这里每隔一百米一个减速带,两百米一个禁止鸣笛的警示牌,连风都静了下来,只是偶尔传来几声鸟叫。
何似完全醒了,慢慢坐直了腰,却又被徐见澄搂了回去。
司机目不斜视。
又过了几座宅子,司机才停车。
徐见澄拉着何似的手,转头道:怎么了?
突然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吴忧也在。
徐见澄带着何似从门槛上跨过去,一进门就是一座桥,过了桥直通主院大厅。
何似从桥上往外探了一眼,看见了一簇白金蝴蝶龙鲤从桥下游过,银花花的一片。
这鲤鱼在冬天的湖水里竟然还没有冻休眠。
见澄回来啦。
珨婆婆说着一边接过徐见澄的大衣。
何似站在一旁道:婆婆好,婆婆新年快乐。
你好,珨婆婆笑的慈眉善目,见澄经常提起你。
还没吃饭吧,来的正好,年夜饭马上就要开始了。
*
吃完年夜饭,大人们去摸牌打麻将,他们溜到别院看雪。
别院的南墙打通做成了横拉门,横拉门外面有块柳桉木做的叠席架在湖上用来观景。
雪越下越大,落在湖面上雾凇沆砀,天与云与水,上下一白。
何似抿了小口烧酒,对面那家的飞檐可真好看。
对面那是我家。
晏弦道。
何似哦了一声,有点尴尬,把酒器放到红泥小炉的天青釉荷花温碗上继续温着。
承盘上的碳烧的热乎,酒被这么一灼烧出了淡淡的琥珀香。
何似缩了缩鼻翼,吸了一口。
怪好闻的。
许是喝醉了,何似又问,飞檐下挂那铃铛是干嘛的?
是惊鸟铃。
徐见澄答道。
惊鸟?
为了防止鸟在飞檐上停留排遗,风一吹铃响了,鸟就飞走了。
何似栽倒在徐见澄身上,倏地嗤嗤笑了起来。
晏弦扭过头来,笑什么?
何似问道:这附近都是这群鸟吗?
棕头鸦雀,一直都在这儿筑窝。
徐见澄回道。
要是鸟在这儿排遗的时候铃不响,那还得照样排遗。
何似说完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徐见澄,晏弦突然出声道,你准备申哪?
徐见澄摇了摇头,我不出国了,你呢?
UCLA吧。
徐见澄转头看向吴忧,你呢?
我也。
Haveyoubeentoia,
&hesightsahere,
&reetsofsleepyseatowns,
&yoair
何似靠在徐见澄肩上也轻轻哼唱了起来,
Suchapityyouweren'tthere,
Packysandlockyourdoor,
I'lltakeyouplacesyou'venotbeenbefore,
AllI'veeverwishedtodois,
&hroughthislifewithyou
零点的钟声响起,烟花在空中炸开。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到了凌晨一二点钟,宾客也都该散了,吴忧穿上大衣准备和徐见澄告别。
徐
吴忧透过门缝看见徐见澄把何似抱到大理石的盥洗台上。
只露出一截温白色的脚腕来。
那截脚腕起初是软软的垂在那里,而后又倏地绷直了起来,青筋毕现,一只手蹭了蹭那块精致的脚踝。
是徐见澄的手。
怎么愣在这儿?
晏弦穿好外衣向吴忧这边走来。
只肖看了一眼,晏弦就捂着吴忧的眼把人给拖走了。
徐见澄的父母照例今年不在国内过年,徐姥姥年老力衰,早就熬不住早早地睡下了。
珨婆婆过来问要不要准备间客房,徐见澄摇了摇头,他跟我一起睡就好。
徐见澄洗完澡出来的时候,何似正站在书柜前看上面的相框。
怎么不吹头发?
落地灯的光打在何似耳朵上,耳尖还积着未消掉的粉色,懒得,你小时候照相的时候就面无表情啊。
来吹头发。
我给你吹吧,你都帮我吹的这么多了。
何似让徐见澄坐下,摸了摸徐见澄还在滴水的发梢。
头发真硬。
都说头发软的人性格也软,反之亦然。
何似学着徐见澄往常给自己吹头发的样子给他吹,手放在吹风口底下垫着头发,没一会儿就被吹红了,男生头发短,没法像头发长的女生那样从发梢吹到发尾,好歹还能缓冲一下,何似换了下手。
徐见澄看着镜子里的人下意识的吹了吹手。
还是我来吧。
*
我走啦,拜拜
吴忧背着光朝晏弦挥了挥手。
吴忧家并不住在这片区域,更何况他父母也来了,理当是要跟父母回去的。
晏弦原本握成拳的手松开,手指自然弯曲,要牵住谁似的。
明天见
吴忧朝晏弦笑了笑,又皱了下眉,忘了今天已经是大年初一了,中午见。
我真的走啦
吴忧嘴上这么说着,但身体却没有要动的意思。
风拂过雪松林,吹裂一条墨绿色转瞬即逝的薄箔。
晏弦向前一步,闭着眼睛微微弯下腰。
两个人靠的如此之近,以至于吴忧能闻到晏弦身上的乌木沉香味。
温热又沉稳。
吴忧。
吴忧的视线跨过晏弦的肩膀,看见了自己的母亲。
☆、体检
寒假过后,一班学生快要被雪花一样的卷子压的喘不过气来。
夏涟把一沓体检册递给班长,示意她发下去。
千万别弄丢了啊,弄丢了没法高考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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