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小黎,森槐一下慌了,没想到南黎反应那么大,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明明知道我是怕你...
遗传母亲的病吗?南黎打断森槐,直看进他的眼睛道,没有。
南黎盯着他,又重复一遍:我没有。
森槐猝不及防跌落进南黎的眼睛,他知道眼下情况不适合多想,可就像他所担忧的那样,自己没法对南黎而心不起。南黎的眼底很清澈,他以前总以为是清泉溪涧,现在看着反而更像是白净雪山,感觉并不强烈,却十分深长,似乎要人心心不停,念念不住。森槐花了好大的力气才移开黏在南黎眼上的目光,闭眼思考了一会,呼出一口气柔声道。
好,我们不去医院了。
也罢,眼前这里外都晶莹剔透的人儿,他来守着。
恩,南黎轻声应道,又说:我饿了。
森槐提起的嘴角一晃,怕是自己听错,疑问了一声:恩?
我饿了,哥。南黎又讲一遍,还是那个清清冷冷的语气。
森槐简直喜出望外,瞬间有种热泪盈眶的感动,南黎是什么性子,别说撒娇,平日里连抱怨都不曾说的人。
好,好好,对,我们现在就出去吃,走。说着就要起身。
哥,你还没洗漱。
啊!对,我马上去,你等等,很快的。
南黎看着森槐匆忙的背影,慢慢眨了眨眼睛,森槐,比想象中好忽悠。
等到两人出门的时候,已经七点了,森槐开了车,在路上念叨个不停。
这北京的酸豆汁儿,是一定要吃的,就像济南的甜沫,天津的煎饼果子,都是各地独有的滋味。
恩。南黎又回到话不多的状态,森槐也不恼,他知道南黎心里有他就可以了。而且他刚刚的兴头劲还没过,嘴巴叽叽歪歪地根本停不下来,南黎要是多说话他才不高兴呢。
说起来除了小时候来吃过几次之外,我还真没再来过,只记得味道还好,你一定喜欢。
恩。南黎应道,又说,以后不来也可以吃的。
这个点正是早餐高峰,森槐好容易寻了个车位停下,才得空随口一问:难不成你做给我吃啊。
本来只是调侃,但看南黎一脸认真的模样,森槐就知道南黎没在开玩笑。
你到底会做多少东西啊?
中餐。
南黎解了安全带下车,森槐闻言笑了笑,又笑了笑,嘴里喃喃:中餐,中式菜系,南北东西。看来他们家小黎不仅辜负了医学行业,还辜负了美食一道。
森槐有点小骄傲。
小黎,你是几岁开始做菜的?
九岁。
森槐一顿,算时间,正是他母亲开始犯病的时候。难道那时候他家里就不给管饭了吗,竟要让一个九岁的孩子下厨。
正巧这时候到了早餐店门口,伙计吆喝着:两位?里边有座儿,请吧!
等点完吃的,森槐怕南黎沉浸在伤心事里,试图转移话题。
我九岁的时候还整日嚷嚷着大丈夫十指不沾阳春水...森槐想给自己一个巴掌,他回去还是得再看一遍说话的艺术,这嘴怎么每次在南黎面前就这么欠呢。
我知道。南黎一笑,没注意到森槐的古怪。
两人的早餐很快就上来了,大大小小摆满了一桌,这么一摆的功夫,啥话题都被肚子吸走了,森槐也就不再提了。
喝了口酸豆汁儿,森槐还是有点疑问:小黎当真做得出这个?这味儿,应该挺难的吧。
南黎拿过纸巾擦好嘴角,说:不难。
看着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哥森槐对着碗里的东西琢磨,南黎似乎想起了什么,说:厨艺略差,不过刀工厉害。
森槐迷惑地抬起头,不懂南黎突然来的一句是什么意思。
可做副手。
啊?森槐呆愣愣的问,南黎突然想伸手勾一勾他的鼻尖,他也这么做了。
看着森槐突然睁大的眼睛,南黎嘴角带笑,说:帮厨。
森槐缓了好一会,等南黎又一次擦好嘴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你怎么知道我刀工好?
朋友圈。南黎说的理所当然。
森槐恍然,是了,之前院里不知怎么种出一个萝卜,自己不会烧,送人不合适,拿了手术刀雕花,没想到雕出一朵栩栩如生的牡丹,当下拍了照奔走相告。
要我做帮厨?
南黎看向森槐,继续理所当然。
我不是地主吗?地主怎么就要干活了!
人才方有用武之地。南黎低沉的嗓音中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得意。
结了账,森槐满脑子浆糊,他刚刚算是被调戏了吗?正要重整旗鼓去重新理论,却看到前方南黎发下的耳朵充血般的红,森槐挑了挑眉,心里暖的不成样子,前面的那个青年还是从前那个温柔少年。
也好,不就是帮厨吗,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才是真丈夫。
取消去医院的行程,两人吃过早饭就直接开车去商场。南黎带回来的衣物不多,森槐家里日常用品也不齐全,估计得是场狂购。在车上把要买的东西列了个单子,两人从地下超市开始逛起。
怎么了?森槐走到南黎旁边,发现他在盯着一支红玫瑰,喜欢?
南黎摇头,这是我见过的第二朵玫瑰。
森槐诧异,印象中玫瑰是烂大街的花,在节假日出个门随便就能碰上五六个卖花的,不过更惊讶于南黎居然记得那么清楚。
第一朵在巴黎街头的红箱子。
巴黎?
无聊的时候去的。
南黎移开目光,推着购物车往前走去。那次巴黎之行,偶然在路上看到一个红色小箱子,里面放着一朵红玫瑰,玻璃上面写着:如果爱,请打碎玻璃。
他站着端详了那朵红玫瑰许久,那是他第一次看玫瑰,第一感受就是玫瑰果然不太好看,他知道许多人会选择送玫瑰来表达自己的爱意,他想或许那个人会喜欢。想要触碰的手一顿,他收回还未摸到箱子的指尖。
他的爱不在巴黎。
回去后他买了许多花的种子,里面就有红玫瑰,但一朵都没种出来。
森槐跟在南黎后方,心想院子里今年的腊梅花苞结的可多了,现在说不定已经开花了,南黎一定很喜欢,如果能带他去看就好了。
早知道今日,当初装潢的时候就不该那么按着南黎的喜好来。
两人心思各异,最后竟也选好了满满的一车,走到收银台排队。他们前面站着一个外国人,正在和收银员解释着什么,森槐被他们的对话吸走了注意,这个外国人的英语竟然奇奇怪怪,收银员大概也只懂简单的口语,讲的磕磕碰碰,森槐艰难的听了半天,明白了两人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上。
后面排队的人等急了,开始挤挤攘攘,森槐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摔倒,幸好南黎及时抓住了他,南黎往后面警告了一眼,扶好森槐站稳,上前和那个外国人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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