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惊阑晃晃手里捏着的黄绿陶土小碗。
红楼收回手指,指尖还有一丝菜汤的鲜美之味。
她用舌尖儿碰触,将这抹甜丝丝卷进了肚儿里。
云岫还在神。
她摸到盘子边上抓起第三块饼子,木然地拿到嘴角边上,细细啃食,全然不顾芝麻粒簌簌地往下掉。
躲过了小王八的凌空一腿,何不愁用匕首割破了叶惊阑的衣袖。
一截水蓝色的纱袖飘然落地。
他还未换下女儿家的衣裙。
可这对他没有半分影响,都说人靠衣装,他的美已是跳出了这个定死的怪圈。
红楼了愣,他真是衣不染尘,如明月生辉的扶疏公子吗?好像哪里不对劲。
穆虚没有动,他在等待时机。
虽说隔空摄物全凭“气”来操控,但也要瞅准最合适的那个时间点,出其不意地解决难题,听上去是充满了成就感的。
从轮番上阵到同时难,叶惊阑还是从容自若。
轻而易举地截住红楼的“如意指”,何不愁的突袭也被他巧妙的化解,小王八凭借腿上功夫步步紧逼,叶惊阑以不变应万变。
云岫仿若听不见激烈的打斗声,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她有很多想要得到解答的问题。
譬如挼蓝是谁?
譬如她的曾经是怎样的?
譬如她为何会流落到这座岛上?
可是没人给予她答案。
云岫沿着羊肠小道回城。
来时没觉得这条路很长,也许是因了和栈渡一路拌嘴吧。
身后绵远悠长的笛声,像在诉说着一个古老而沉重的故事。
几颗星子伴着月亮,月亮泛着青白色的光,一圈光晕,朦胧到令人感到心凉。
走在山路上,像是踏碎了一地湿润的月光。
笛声越来越远,他应该是走远了吧。
云岫苦笑着,方才,她是第一次见到析墨露出那样纯粹的笑容,好似山间小溪潺湲流过,微凉,澄澈,带着水漾的温柔。她的心,像是横卧在水中央的大石头,被忽涨的山水猛烈冲刷,竟被水穿凿出了细细的裂痕。
“我无数次仰视日月星辰,它们都是恒静无言;眺望黛山长河,亘古绵延;就像你在我心中,如同白鹭立雪,我看鹭,也观雪。软软,不管我是愚人还是智者,我见你都是那万古不变。”
这是析墨说的最后一句话。
白鹭立雪,愚人看鹭,聪者观雪,智者见白。他是三者都占了,在她这里,他可以扮演任何角色。
于是,云岫逃了。
他们似乎靠得太近,太近。近到快要模糊了界限。
她按住起伏不定的胸口,她的心应该在这个地方不偏不倚,不需要这潭死水有暗流涌动,甚至惊涛骇浪。
走到山脚,她远远地往那一处山头瞧了一眼。
“相见不如怀念,更不如不见。”
暗讽的意味,定是从某个不安分的人嘴里说出来的。
云岫抬眼一看,栈渡躺在树上,倾一口酒,再叹一声。
这张脸真是欠揍极了,兴许是酒水倒进了眼睛里,那一对桃花眼竟带着潋滟的波光。
一张白绢子飘落。
“龙老爷让我给你的。”
当龙虾大老爷走近,现地上躺着的女子是云岫之后,被潮澈暗算,面对他们盘坐,故意拖延了时间,把这张绢图塞在了栈渡身下,示意他交给云岫。因为析墨突然出现,他迟迟没给云岫。
云岫拾起绢图。
想必栈渡已经看过了,所以她也不必遮掩,就那么坦然地展开。
是一疆三城的地图。
盘根错节如蜘蛛网状的线条,每一处交汇,都是一个情报点。最终聚在了一疆三城的中心点上。
可是这个点,每一座城池都有覆盖。
云岫反复翻看,这是一张没有任何批注的地图,她无法判定是否是她想要的东西。
收在袖袋里。
她轻声说了一句:“多谢。”
“能从你嘴里说出谢字,实属不易。”栈渡将酒壶系在枝头上,任由晚风吹动细绳,带着空酒壶轻晃,“扶疏不是个好相与的人,你莫要被这人欺了。”
等在这小路上这么久,就是为了还她地图,以及说上这么一句话?
见她不答话,栈渡又补了一句:“我不知你与他有何恩怨,但这人狡黠无比,诡诈世故,与他来往,不啻于与虎谋皮。”
“那你又和他有什么仇怨?”
栈渡用手臂支起头,冲她抛了一记眼波,“私人恩怨。”
这一阵眼风,跟猫爪似的,挠得云岫的心尖尖痒痒。
她吞咽了一口唾沫,暗道:这男人有毒!
在客栈的几日。
该吃吃该喝喝,从不耽误。中毒的人还躺在那里不动如山。
大体上一切如常。
除了……
有一些小改变。
需要休养的云岫在栈渡房间的隔壁住下了,爱打闹的蒙氏兄妹不知道去了哪里。
东方泛起了鱼肚白,天色在慢慢变红,是微醺的感觉。
壮小二解开了门栓,将门板取下一块,小心翼翼地拿着帕子侧身挤了出去,不能惊扰了贵人的好觉。他懒洋洋地擦拭了好几遍木柱子,虽说他不认识字,但他知道钉在柱子上的方牌子贴着掌柜亲手写的拒客告示。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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