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姜子又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幸亏傅一维习惯了她,她说:你喜欢那样的男孩子。这是一个陈述句,南姜子在做自己的判断。
傅一维没有说话,就是没有否认,他小心翼翼地倒车,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你说他会不会也喜欢男人?
南姜子摘掉墨镜,一脸惊讶地看着他,这是她脸上少有的表情,傅一维看她这样,笑得露出了整齐的牙齿。
南姜子回头看了一眼儿子,他在安静地玩小火车,她说:Alex,你的Erwin叔叔疯了。
秦九回到病房,大斌一直皱眉,问花了多少钱,秦九闭口不语,最后大斌妥协,叹了口气。
秦九说,这段时间替他去工作,他的工作就不会丢,赚的钱自己收下,这样就算抵消了。
大斌感动溢于言表,秦九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好好休息,说乐队还需要他。
接着秦九去了港桥一中,他原先也是这个学校的,不过早就被退学了。
他从栏杆里把银行卡递给仙儿,说是事情都解决了。
仙儿身边的一群女学生偷偷摸摸地打量着秦九,这样皮衣马丁靴的另类男孩最受青春期女孩子的欢迎,秦九一走,就有女生问仙儿他是不是她男朋友。
仙儿笑而不语,女孩子们发出懂了的笑声。
仙儿这样在学校天不怕地不怕的问题少女少见的脸红,说:什么啊他是我们乐队的主唱
又是一阵心照不宣的笑声。
仙儿手里的银行卡还有秦九的温度,她紧握着卡,露出羞涩的笑容。
秦九这两天心不在焉,一闲下来满脑子都是傅一维和那个女人,当然还有那个宝宝。昨天晚上睡觉,他梦见傅一维让他帮忙抱宝宝,那宝宝瞪着大眼睛看他,本来觉得还挺可爱,结果眼睛越蹬越大,整个瞳孔占据了眼睛,之后脸色变青,咧开嘴巴露出獠牙,一张嘴秦九醒了。
他拿起床头的瓶子大口大口的灌水,抹掉额头的汗水,看着车库的一小条窗户发呆。
妈的,真的是中了他的降头。
因为大斌受伤,乐队无法继续排练和演出,秦九只好把《spa》速度放慢,改成了个民谣,在台上唱了一遍。
换人下台的时候,他看到了傅一维,他安静地坐在那个角落,喝着啤酒。
秦九穿过人群,走过去,拉开凳子在他旁边坐下,然后把兜里的身份证推了过去。
傅一维看了一眼,然后继续喝啤酒。
秦九的身份证是初中照的,那个时候他还没有扩耳和纹身,才开始留长发。头发被要求别到耳后,露出整张脸,清瘦且稚嫩,眼神中有不屑和无畏,年纪小小就有了叛逆的味道。
傅一维今天又戴了副圆框眼镜,配上羊绒背心,英伦风显得很是斯文。红黄的灯光下,他的眼神更加深邃。秦九才发现其实他是双眼皮,不过若隐若现,只有在眨眼睛的时候才配合着细长的睫毛出现。
我看到你上次来看我们乐队演出了。秦九说
傅一维点头。
你没有看完吧
秦九这句话显然说地没底气,既是陈述句又是疑问句。
我朋友孩子生病了。
秦九眼睛中有一丝光亮一闪而过。
朋友
孩子
这说明那个女人和他没有关系!
他低头,隐藏着情不自禁上扬的嘴角,他心里开始出现小口,情绪被压制地蹦蹦跳跳,然后从那一个破裂地小口冲出,裂痕越来越大,一发不可收拾地肆虐。
他笑着抬头,问:你觉得怎么样?
傅一维皱眉,什么?
这并没有影响到秦九的好心情,他说:我们的歌。
傅一维喝了口酒,然后掏出烟盒,万宝路爆珠,秦九嫌弃这个烟很女人,但是傅一维递给他,他没有拒绝,抽了一根出来。
傅一维用他拿笔一样的姿势,吐出一口烟,说:歌词是你写的吗?
秦九点头。
你知道Iaming有什么意思吗?
秦九一愣,说:我来了啊
傅一维弹了一下烟灰,说:在英语里,Iaming经常被用到性.爱中,意思是我要高潮了。
傅一维一脸风轻云淡,的确,他在陈述一个事实。
你的发音有些glish,比如wherever这个词,在歌词中最好r不发音。
傅一维吐出一口烟,秦九看到了他在白烟后若明若暗的眸子,没有什么感情。
你们乐队键盘和鼓手都很稳,可以尝试一些技巧上的突破。吉他solo是初学者的水平,不如改成键盘。
而且,歌词很像儿歌,不是吗?
他这一个不是吗说地很轻浮,带着冰冷的不屑和轻蔑。
秦九的眸子渐渐地暗了下来,刚刚瞬间的偷喜灰飞烟灭,他缓缓吐出一口烟,问:那你觉得什么样的歌词才算是好歌词?
至少要引发人的思考。
你怎么知道我的歌词没有引发别人的思考?
傅一维拿起杯子的手停住了,他看着秦九的眼睛,像小野兽一样发出倔强的光,他低头晃晃酒杯里的冰块,说:至少没有引起我的思考。
秦九把慢慢烟头碾灭,也碾灭了心中刚燃烧的火苗,他说:傅一维,你以为你是谁啊?
傅一维皱眉。
大学教授?哲学老师?所以就可以随随便便否定别人的作品?
傅一维刚想抬头来辩解,却看到了秦九阴冷的眸子,他从未看见过这样的他。
他放下酒杯,说:我没有否定你
不是所有乐队都要像你喜欢的那样,编出复杂的曲子,写出颠三倒四的句子就算成功,也不是所有乐队都要写有关和平与爱,你不要自以为是,用你自己的标准衡量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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