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打开舱门的那个瞬间,顾辞久反悔了。
这血淋淋的我,难道就不是最好的我吗?恰恰相反,血腥的色彩正证明了他正愉悦着,正热情的盼望着跟小师弟的见面。
这就是现在的他,最真实的他,把这些隐藏下来,那等同于欺骗,且不会是仅此一次,因为这样的他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是常态了。长期的隐藏,会让他的爱变得扭曲,他会心虚多疑,会质疑,会否定
他等着小师弟的反应,小师弟只是看着他眨眨眼,唇角弯了起来。又是那熟悉的大眼睛一点变化都没有,看起来有些呆萌的笑容。
少泊顾辞久伸展开双臂,将段少泊搂进了怀里。
段少泊的身体放松的嵌进了他的怀里,他的精神也是惬意温柔的,他抱住顾辞久的背,同样也搂住了他,脑袋还在顾辞久肩膀上蹭了蹭:我来了,我想吃糖葫芦。
顾辞久稍微松开一点拥抱,低头吻住了段少泊,是个有点粗暴的吻。段少泊因为窒息和热情,以至于脚有点软,然后他的屁股被狠狠的抓了一把,顾辞久终于把他放开了。
被抓得有点疼,段少泊努力让自己别脸红,因为其他飞船已经陆续降落,士兵们开始跑动起来,去停靠飞艇与机甲,卸下飞船上的物资。面对这些奇葩士兵,他可不能表现得软弱。
仓库我重新编辑过,我去给他们指路。
我去给他们搭把手,那边有中型机械。顾辞久也没有坐着看热闹的意思。
嗯。
两人分头行动,段少泊一直准备着接招,可是,这些士兵竟然都很好,无论男性女性,无论泰坦还是凡人,他们每一个都恪尽职守,表现正常,就像是最平凡普通的泰坦士兵那样。
辞久,你做了什么?据他所知,这些人都是他们团成立之初新进调派过来的,换言之,顾辞久跟他们也就是相处了不到一个月而已,好像是刚接手这一切,他就带着他们去狩猎海盗了。
有鉴于这些人都是至少十年军龄的老兵,他们的改变绝对不是因为简单的并肩作战。
怎么?好奇我是如何做到的?
嗯。
那我哎呀,有送上门来的例子。
一艘小型军用飞车悬停在了他们基地的上空,看对方的徽章,是同样驻守在同一星球的四团。跟他们这个杂牌子的独立团不同,四团是真正的正规军。不过,他们这次跑过来做客的行为就太不正规了,进入独立团的营地,怎么说也该提前发个信号,更不用说直接悬停在军营上空了,这种非常不友军的行为,已经是挑衅了。
飞车打开,有个泰坦从里边跳出来,落地的动作很漂亮,可还是在地面上砸出了一个小小的坑,完全比不上顾辞久当初落地的轻盈。
我是四团的团长费力恩诺曼,你就是土狗团的顾辞久?我听说你们打了一窝海盗?这人没有敬一个军礼,甚至没有看顾辞久,他的眼睛直视在那些被搬下来的物资上扫来扫去,怎么说都是兄弟团,这些物资你们这百来人也用不了吧?见面分一半。
对,我就是顾辞久。
四团的团长已经自说自话的转过身,抬起胳膊招呼着其他跳下来的四团士兵去搬物资了,甚至看他们轻身而来的情况,他们不但要搬走物资,连飞船也要用屠杀团。可顾辞久轻飘飘的话,却让他们所有人停住了动作。
费力恩诺曼同样是老兵,他经历过的战役能够写成厚厚的一本,他杀灭的虫族更是数以亿万计算。顾辞久说第一个字的时候,他并没有什么感觉,第二个字让他稍微有点在意,第三个字他的寒毛开始立了起来,第四个字他已经有种被危险野兽窥探的感觉,五个字时野兽变成了史前巨兽最后一个字带来的威压,难道是虫皇吗?!
那个还不到二十岁的新兵蛋子,他的后一个字比起前一个字的精神威压,都呈几何倍数的朝上翻。
偏偏他说话的速度很快,第一句话说完的时候,费力恩诺曼已经被压得僵在了原地。他不该这么被吓住的,他该回过头去,用自己的精神力碾压回去!让对方尝尝自己的厉害!
另外,我们是屠杀团。
费力恩诺曼的耳朵里传来咆哮,他知道那不是真的,只是他在耳鸣,或者是头盖骨被精神力碾压的过程中产生的幻觉。
这位第四团的团长带着十几个泰坦部下,高高兴兴的来,迷迷糊糊的走甚至连在飞车上头开车没下来的泰坦都昏了过去,最后这些人一个个的被屠杀团的士兵们扔到了飞车,然后开了自动返航送回了他们的驻地。
我让自己成为了他们的最恐惧的。顾辞久对段少泊做了鬼脸。
那看来我要做慈母了。段少泊笑着说,然后他发现,顾辞久突然黑了脸,怎么了?
你才不是谁的母亲。顾辞久搂住段少泊,最近他很喜欢这种动作,大概是小只的小师弟,是一种新的体验。
啊?
母亲,代表着孕育另外一个生命,吸吮你的营养,占据你的腹腔。顾辞久的手放在段少泊的腹部,现在那自然是平坦的,这团血肉会把你的内脏、骨骼弄得乱七八糟,如此的深入这是我都不能做到的,所以,绝对,绝对,禁止!
好的,好的。段少泊拍了拍顾辞久的手,不会要孩子的。
这可真是大醋缸,而且经常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吃醋。不过,他这个醋味,段少泊闻着其实还觉得还挺香的。
整个驻地的人忙活了四天,总算这个驻地看起来更有样子了一些,物资仓库里也不是那么紧巴巴空荡荡的了。段少泊调了二十五个人出来,其中十五个人勉强搭起了给机甲和舰船进行护理和维修的地勤团队,地勤机器人做事实在还是太糙了。其余十个人要兼职医疗兵、炊事兵和文员。
本来以为这是个轻松差事的二十三人后勤组很快就忙得要脱皮,每天急匆匆来去的时候,他们都会与操场上被顾辞久操练的战斗人员们深情对视,羡慕着对方。
第五天的时候,总算训练结束得早了一会,顾辞久能给段少泊做糖葫芦啦!
段少泊坐在桌边吃着糖葫芦,顾辞久坐在另外一边,用手支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他吃。他抬起空着的那条胳膊,手指蹭着段少泊的脸颊,一点点磨蹭着,然后他还是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竟然一点都没吓着吗?
吓着?段少泊愣了一下,顾辞久身上的血色瞬间浓郁起来,段少泊甚至能闻到真实的血腥气味,做剑修的时候,我的剑下亡魂并不比你的少,同门里也不是没有以杀入道的,鲜红的血腥杀意只是遮掩与不遮掩的区别而已。我为什么要怕你?
不怕我变成杀人狂魔吗?
如果你要变成杀人狂魔,你就不会参军了。段少泊笑了,如果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你跟我说我们去做海盗吧,我才会害怕和反对。可是没有,我们是在军队里。你享受杀戮,可却在提起刀之前,就给自己画了一个圈。
他放下吃完了的签字,对顾辞久伸出了双手,顾辞久直接把他抱到了自己腿上,两个人紧紧拥抱着彼此。
段少泊有担忧和茫然的时候,此刻他发现,他大师兄也有。可能他们的力量等级是不平等,但是,在爱情面前,所有生灵却又都是平等的。自然是希望好的一面能够让爱人越发的喜爱,却又担心坏的一面让爱人远去。
大师兄,我爱你
两个人理所应当的缠绕在了一起,给彼此擦了擦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