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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每天都在作死[穿书]——竹荪虾滑(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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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承欢膝下,自己也仍然不是父亲最喜欢的孩子,想来真是寒意彻骨,与之相比,皇位倒没那么重要了。

皇上也不容易。谢靖踌躇半晌,说。

祁王便莞尔一笑,如茉莉初蕾,清新动人。

你们闹来闹去也就算了,何苦带上我那兄弟,若是害得人家长不高,该如何是好。

兵部谁去做那个头头,还不是一样,左右做个三年五年,便做出个大财主出来,管他姓方还是姓罗。

谢靖唇角微动,欲言又止。

皇位上是谁,也不都是一样祁王声音渐渐低微,当了皇上,便只是皇上,都只知道是皇上,再没人记得,这还是个人了

谢靖心中一沉。

少顷,祁王仿佛从他沉郁的思绪中挣脱出来,对谢靖破颜一笑,

我知道,你是不一样的

殿下谢靖心中百感交集,一时竟无话可说。

正在一片宁静,心潮脉脉之时,忽然谢靖的小厮来报,说何弦在文华殿昏倒,太医诊治之后,怕是命不久矣。

二人俱是一惊。谢靖便匆匆辞了祁王,向何府去了。

隆嘉三年四月初三,虽已入夏,却是小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谢靖进了文华殿,卢省赶紧让人拿来干的手巾,替他擦拭一身的雨水。

朱凌锶站在窗前,望着雨丝成线,口中说道,这雨倒像清明。

谢靖行了揖礼,说道,皇上,臣去送了清顾最后一程。

朱凌锶点点头,你来看看,我这道旨意,写得如何?

谢靖一看,是给何弦妻子的,允她日后婚嫁自由,任何人不得干涉。但出一言,便是抗旨。

何弦临终前,朱凌锶去何府探望,他虽病入膏肓,却神情自若,却言仍有一事放不下。

何弦妻连氏,也是他表妹,在闺中时素有才名,跟随父亲去过任上许多地方,深谙各地风物,绘制了许多草木图谱,记载分布习性,并加以归类。

原来是个植物学家,朱凌锶想。

她与何弦青梅竹马,早早定下婚约,只是何弦身体一直不好,后来家中老人去世,又各自守孝,一直到去年底才完婚。

还是为了给何弦冲喜。

何弦不愿她一辈子守寡,又知道自己家族氛围,必然不允连氏再嫁,便向皇帝请求,给淑盈一个出路。

朕答应你,朱凌锶说着,何弦眼中的焦灼,渐渐平和下来,陷入又一轮昏迷中。

谢靖提笔改了几个字,朱凌锶就让秉笔太监抄了,给何家送去,又转头去看那檐前细雨。

谢靖正要出言相劝,却见朱凌锶身后的案头上,散落着数张生宣。

一张一幅,全都画着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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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祈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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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嘉四年六月初一这天,文华殿的小书房里,照例只有朱凌锶和谢靖两个人。

皇帝刚写好的文书,谢靖拿着走到窗前细看,光与影的勾勒,显得他侧脸格外出众,朱凌锶直勾勾盯着谢靖的鼻子,心里不由得发出赞叹,

怎么生得这么好看呢。

而且谢靖虽不是特别白,但是皮肤细腻有光泽,下巴光滑无须,非常符合朱凌锶的审美。

这个年代的官员,一到年纪都留着一把胡子,有人还会用胡夹,觉得特别帅气威风,朱凌锶真是欣赏不来。

卢省端着冰盆进来,朱凌锶堪堪低下头,屋里原先那盆冰早已化成水了,卢省要端走,朱凌锶扬声道:

留着浇花。

卢省点头说知道了,待要出门忽然又想起来,皇上,您今年生辰还按去年惯例吗?

朱凌锶农历生日在六月十二,因为尚未亲政,倒也不用普天同庆,不过朱凌锶好歹是皇帝,也要阖宫庆祝一下,意思意思。

朱凌锶抬起头,看了一眼谢靖,谢靖也转过头来,朱凌锶面露难色,就别办了吧。

今年立夏以来,山东河南大旱,京城也已经八十多天没下一滴雨了,黄河水位到了十年间的最低,整个北方都陷入干旱中,粮食减产在所难免。

各地知府早早把请求减税的折子递了上来,又张口向朝廷要钱要粮。

户部和工部火速派人前往灾区,进行实地勘察,抓紧修筑水利工事,进行补救,并安置灾民,兵部也在各道府加重了兵力,严防流民滋事。

不得不说刘岱的内阁,办起这些事来,反应迅速动作麻利,只是后果依然很严重。

山东与河南一天呈一道折子上来,朱凌锶真切地感受到,天灾的残酷与不可控。

这种环境下,他自然没有什么心情过生日了,谢靖点点头,卢省退了出去。朱凌锶正要问谢靖,脑子里响起一个久违的声音,

不用说,又是那个毫无人性的4848。

这次朱凌锶的好感值刷到了45。他偷看一眼谢靖的表情,一点也显不出来情绪,谁知道他在心里,悄悄地称赞自己呢,朱凌锶窥探到了谢靖的小情绪,低头窃喜。

刘岱做了自己该做的事,就开始找别人的事了,这次是冲着朱凌锶来的。

他的意思,是要皇帝写一份罪己诏。

说,山东河南,饿殍遍地,百姓号哭,千里不绝。太平治下出现这般人间地狱,总要有个人出来负责。

谢靖第一个不同意,他说,皇帝尚未亲政,就算要有人负责,叫山东河南巡抚出来挨打就是了,怎么能扯到皇帝身上。

刘岱说,谢少卿你这话就不对了,山东河南巡抚,现在都正忙着救灾呢,再叫他们背锅,不是寒了人心么。

谢靖说,皇上小小年纪,每天读书学习看折子到亥时,一大早还要忍着瞌睡起来陪你们上朝,吃穿用度还不如你刘首辅排场大,叫他来下罪己诏,于心何忍。

刘岱看了谢靖一眼,说,谢少卿,你可要看明白,这是谁家天下。

意思是这是他姓朱的天下,我想背这个锅也没资格啊。

徐程心里是不赞同的,出了这样的事,朝廷肯定要有个说法,但把责任推给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这主意确实不地道。

然而,就像刘士昆说的,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

朱凌锶小手一挥,众位爱卿不要吵,朕写就是了。

刘岱无非是想借机表明,虽然朱凌锶是皇帝,他才是最有权威的人。

朱凌锶偶尔会想到上帝欲使其灭亡,先使其疯狂这句话,心想你刘士昆膨胀啊膨胀吧,早晚要变成热气球飞上天去。

不过目前看来,刘岱确实是朝中最能办事的人,他门生故吏占了一半朝堂,一呼百应,无论什么制度措施还是具体事务,都能迅速传递和有效施行。

当然,大部分资源也集中在他的人手里。

所以还不是逞一时之快的时候,朱凌锶心想,不就是写罪己诏么,这种东西,不会写也可以参考别人的。

查看了一下史书,朱凌锶大致掌握了罪己诏的写法,翻译成现代白话文大致是这样的:

今年黄河以北的大旱,是上天对我的谴告。这个国家里发生的罪恶,想必天帝都看得清清楚楚,我也不敢有丝毫隐瞒。

发生这样的事情,是我本人德行有亏,能力缺乏,请不要牵连到百姓身上。

所有的灾祸将由我来承担,我也愿意对百姓负责。这样的真心实意,希望能上达您的心中。

朱凌锶写完,感觉自己文采有很大进步,没想到谢靖看着看着,眉头都要拧成一块了。

刘士昆这样明目张胆欺负皇帝,连徐程也拿他没办法,谢靖这是憋了一肚子的气。

他思来想去,稍微润色一下,把稿子还给朱凌锶,皇上就按这个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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