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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每天都在作死[穿书]——竹荪虾滑(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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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凌锶见方严站出来了,微微一笑,方大人熟悉刑律,朕便有一事要问。

若有人要谋害朕,又当如何呢?

皇帝这话题转换得太快,群臣无不吃惊,谢靖微垂着头,徐程也是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

刘岱心中,忽然有些慌张了,皇帝遇刺的案子,是他在负责,历时一月多没有下文,皇帝也不曾催促过,如今想想,是太轻慢了些。

他原本想着往祁王那边引,却又没有证据。

如今皇上提起,又是何意?

方严一脸不明所以,朱凌锶话说得重,口气却还是商量一般。

方大人,请你来看看,这是何物?明黄色锦缎中,赫然是两个铁制箭矢。

方严看了,知道这是去年才出的样式,如实禀了。

皇帝说,可我后明的箭矢,为何在保宁城外,对着朕身上招呼?

满朝文武,一听此言,议论纷纷,声如鼎沸。

方严心下,骤然一惊,亦是讶然。刘首辅虽然在臣下面前,谈起小皇帝,言语颇多轻视,可到底也没这个意思。

只是他看到箭矢,心里大抵明白了一些。

不过是旧事再行。

当年他在宣府,刘岱授意的也是这一套,如今怕是藏不住了。

再一想,面色便如金纸。

刘岱眼见那箭矢,又见方严做派,虽不知其详,却也有些败露的实感。

如今只想把郭奉和北项人骂个干净,却不想郭奉正是他给派去的。

皇帝又问,方大人,你可知道,这是谁人所为?

方严现在进退两难。

若是咬死箭矢就在顺宁府,那么向皇帝放箭的命令,他作为兵部尚书,难辞其咎。

但要是北项人做的,那他也要担个失察的罪名。

不过,有没有谋害皇帝的意图,差别还是挺大的。

两害相权取其轻,方严决定推人出来顶锅。

去岁发往顺宁府五万支箭矢,由镇守太监郭奉掌管。

刘岱料到郭奉会被供出来,心里正在飞速盘算,郭奉在顺宁府,快马加鞭也要五六天,若是来的路上出什么事,也就死无对证了。

他此念一转,却听皇帝说,传郭奉。

刘岱和方严这才知道,郭奉已经被带回来了。

刘岱心下空空,再无余念,手心藏满冷汗,整个人都不自觉颤抖起来。

他方才意识到,皇帝并不打算给他机会自救了。

曾经的忍耐和退让,似乎都在等待着一个临界值。

皇帝从来没有信任过他。

郭奉当庭,便把刘岱指使他分了两万箭矢,以及二十万两纹银给北项脱目罕那一部的事,当着朝臣的面,说了个一清二楚。

朱凌锶刚知道的时候,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钱给谁不好,偏偏要给脱目罕那。

李显达说,他统一北项部族最大的障碍,是穷。

现在好了,刘岱居然给他送钱去。

或许是知道事情已无转圜,刘岱忽然变得从容起来。徐程愤怒地质问他,为何要把兵器钱财尽予马贼,刘岱忽然放声大笑。

后明花在边犯上的军费,以年计,少则一百万,多则不可胜数,然多年剿贼不成。

刘岱说的,算是部分事实,北项的确是后明的老大难问题,花费巨额军费,也没有收到效果。

不过这钱也不光是花在士兵身上,虽说有些凶险,总兵却是一个个肥得流油,武将们排着队去补缺。还有吃空饷的,就不用多说了。

如今一年只要给脱目罕那二十万两银子,再给他兵器,就能让他与各部缠斗,他们互相厮打起来,便没空来骚*扰我后明边境了。

朱凌锶想着顺宁府欣欣向荣的面貌,竟然觉得他说得有些道理。

为何不给别人,偏偏挑中脱目罕那?朱凌锶百思不得其解,莫非刘岱和李显达一样,一眼看出,脱目罕那是个狠人。

刘岱的答案却很现实。

因为脱目罕那最穷,因此兵部下去的军费,只要花一小半就能够办成事。还有一句没说,朱凌锶明白,剩下的大头,他们可以自己分掉。

而且脱目罕那向郭奉承诺,待统一七部,一定向后明俯首称臣,郭奉还答应他要代为请封。

朱凌锶深吸一口气,

你这是在养蛊!

刘岱知道,此事一旦捅出来,任他门生故吏再多,都没用了。纵然有心转圜,也敌不过说他里通外国、收买敌人这样的罪名。

没人会记得他用这样的手段,维持住了多年边境的和平。

当初方严在宣府,也是这个法子。若不是皇帝在北狩遇刺,这事就不会发作成现在这个样子。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吧。

朱凌锶与谢靖,遥遥中眼色一对,定下心来。

即着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会审刘岱郭奉。

只是一个上午,朝堂上便改换天地。

此前毫无征兆,于是群臣间,也多了些圣心难测的传言。

第29章裁断

刑部原在刘岱手中,这样一来没了理事的人,皇帝便把谢靖调过去,仍是四品侍郎,主理刑部。都察院和大理寺,原本都在徐程一派手里,于是三司会审,竟变成了徐党的天下。

刘岱虽下了大狱,依然是好吃好喝伺候着,案子还没审,张洮就来替他喊冤。

却说谢靖虽只有四品,但在众人心中,都是他领着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人在办事,无他,只因皇上亲自拿了刘岱的差事,朝中便只有徐程独大,谢靖与皇帝和徐程关系自不待言,一时间变得炙手可热。

管他外面风言风语,审案一事,谢靖是丝毫不敢懈怠。白天问完了刘岱,到了夜里,跟都察院左都御史杜方春和大理寺卿丁世安一道,核对证言证词,还要与各种旁证、一一对应。

刘岱一改做首辅时的傲慢,虽然被重复问话时,免不了还要挖苦谢靖等人几句,但也是有问必答。

审了半个多月,三司得出结论,刘岱指使方严、郭奉与北项勾结一事,属实。然,在保宁城外、虎口崖中伏击皇帝一事,刘岱坚称自己毫不知情。

这个结果,谢靖并不意外,他心中原本就是如此推测。刘岱谋害皇帝,并无什么好处。

只是这一条罪状,到底要不要写上,却着实费思量。

别的罪名都可以大事化小,可谋害皇帝这种,却不是能够轻轻揭过的。

张洮日日在朝上为刘岱喊冤,朱凌锶被他吵得头疼,只得好言相劝,说等三司会审的结果出来,定会给刘岱一个公道。

结果又被徐程当庭驳斥了,陛下这么说,好像是谁冤枉了他一般,当日在朝上,兵器银钱与北项的事,他可是承认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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