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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每天都在作死[穿书]——竹荪虾滑(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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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张洮跟卢省,真没什么交情,虽然吏部很多人已经被卢公公腐蚀了,但是对于内阁首辅,卢省也就是逢年过节,给他送一份厚礼,可张洮还不至于指着这个过活。收礼主要是为了卢省颜面好看。

谢靖的话说到这份上,张洮自然不会再和稀泥。

内阁这边,主意已定,于是安排下去。

卢省这几天,在司礼监没见到参自己的奏折,终于松了一口气。

之前参他的折子雪片一般飞过来,堆成小山,亏得皇帝精神不济,又被莫冲霄引着修道,于是他把这些都压下来,不叫皇帝知道。

皇帝知道了,究竟会怎么说,卢省总有些忐忑,不过,最不济也就是申饬几句,皇帝现在,内外都倚仗着他,一会儿不见人,就着急得很,卢公公的位置,还是稳如磐石。

谢靖那伙人,虽然想动他,但是他们现在,连皇帝的面都见不着。前些日子,大理寺的霍砚,递了几次牌子,说要求见皇帝,皇帝怕见了这一个,不见其他人,影响不好,最后也没见。

这期间零零散散,求见皇帝的人,不下数十拨,上至首辅,下到言官,皇帝一个都不见,虽然免不了在宫中长吁短叹,却让卢省喜不自胜。

皇帝不上朝,对他本人身体有好处,朝政只要经卢省的手,阅知一二就足够了。若是这样就能出乱子,便要治内阁那帮人的罪,食君之禄,却不为君分忧,全都该打。

宫里还有莫冲霄帮他说项,劝着皇帝,卢省想着,自己真是一路顺风顺水。

那年初见莫冲霄,乍一看,以为是世外高人,没想到区区一点金银,就叫他折了仙骨,跟自己进了宫。他甚是乖觉,皇帝的心事,卢省透了那么一丁点,就被他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卢公公如今,是内外皆安定,想必过不了多久,内阁中人,就该向他俯首称臣了,权宦之中,威势最盛的,曾经做到了九千岁,人家做得,卢公公自然也做得。

卢省便想,自己比那九千岁,却是冷静自持许多,不像那人,把人都得罪光了。他与张洮,平时以礼相待,逢年过节,一份薄礼,君子之交淡如水,合该如此。

他心中快慰,走路也有劲,连轿子也不坐,在宫禁之中,行步如飞,别的内侍在后面,追赶不及。鹅毛一般的雪片,静悄悄洒在他路过的地面上。

陈灯此时,却有些焦头烂额,皇帝午后喝了莫冲霄的符水,一觉睡到现在,醒来已经是傍晚了。

皇帝一醒,就要找人,却发现卢省不在,莫冲霄也不在。

平时也就罢了,今夜却是不同。

这天是谢靖生辰,虽然这一年,皇帝作了个大死,但也成功让谢靖入阁,这个成就,值得庆祝。

宫里的贺礼,一早就赐下了。谢靖也按规矩回了谢恩折子,可惜不能当面向他道贺。

他心中惆怅,顾不得合不合适,去问道士,如今身子眼见好了些,只是那桩心事,究竟有几分把握。

莫冲霄心中,十分不解。

皇帝想要什么人,还能等那人说个不字吗?又想这该是情根深种,才想要玩心甘情愿的把戏,可见红尘之中,一个情字,让人都痴愚了,既在眼前的东西,全都视而不见。

他便辞了皇帝,前去白云观中,等到入夜,好好参详一番星象,再来复命。

卢省看了他一眼。

莫冲霄知道,这是让他仔细回话。

既要拿谢靖把皇帝的兴头吊住,又不能让他们见面。

莫冲霄是午后走的,此时刚刚傍晚,陈灯就说,星星都还没出来呢。

皇帝一想也是,这时候卢省也回来了,他进门前脱了大氅,肩头留着两朵雪花,一进屋就化成水汽,只是浑身上下还带着雪气,闻着冷飕飕,皇帝就问,下雪了?

卢省说是,又把雪意描述了一番,跟着老调重弹几句,瑞雪兆丰年。

皇帝就说,下雪了,那岂不是看不见星星?

卢省一想,也对,赶紧把话说圆了,道长是世外高人,自然有法子,皇上且放宽心。

皇帝就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早上问莫冲霄的话,现在想来,真是无稽之谈,既是和谢靖有关的事,为何不去问他本人,反倒往别处下功夫。

他这一年,总归是在胡乱折腾,也不知谢靖心里,往日的情分,如今还剩下多少。

修道不朝已是半年有余,虽然没听到多少怨声,恐怕是内阁和卢省滤掉了。

总归是他太着急,想着有捷径可走,人要是身体和精神状况都不太好的时候,真不要做什么重大决定。

皇帝现在心中,充满了懊悔,和心虚,他觉得自己肯定是乱来了,但是乱到什么地步,偏偏还看不清。

仿佛今夜要从雪和云之外,找到星星的踪迹一般。

他心中思念的人,明明知道在哪里,却又要往别处,去找他的方向,实在是太荒唐了。

谢卿

在他刚刚穿过来,还是个年幼无知的孩童时,向谢靖伸出了手。

从那时起,谢靖就留在他身边,毫无保留地信任和保护着他。

那么这一次,就算是犯下这么荒唐的错误,如果能够开诚布公地谈谈,谢靖应该也会原谅自己吧。

一想到这里,朱凌锶忽然很想很想,立刻就见到谢靖。

他实在是思念得太久了,久得之前的种种龃龉,全都淡掉了。不管是祁王,还是分别的那三年,或是谢靖不肯入内廷的事,一下子都不再重要。

他心里莫名生出一个念头,只要见到谢靖,不用多说,他也一定能明白。

虽然自己把局面弄成一团混乱,但是到时候有谢靖在,定然万事无虞。

他果然,还是少不了谢靖啊。

雪越下越大了。

卢省劝皇帝歇息地时候,嘴里还在念叨,明天起来,怕是有两尺厚,臣幼时在河间府,有一年冬天,也是这么大的雪,村里的孩子堆雪人,又闹腾又快活

接下来的事,他却没说,那一年卢省家所在的村子里,冻死了好多人,他爹娘心一横,就把他送到京城,卖掉了。

皇帝拒绝再喝符水,他的心里滚烫,陷在被窝里,脑中不停地回响一句,明日起身,就出宫去找谢靖。

他想了半夜,才沉沉入睡,倒是睡得很踏实,唇角都轻轻翘起来,似是做了个美梦。

莫冲霄一晚上没回来。

卢省一大早,便派人去找,哪儿都不见踪影,直到中午,才堪堪有了消息。

皇上,皇上,卢省急匆匆跑过来,几乎是跪倒在皇帝脚边。皇帝才起身没多久,被陈灯服侍着,正在吃他的早午餐。

他惦记着去找谢靖,一见卢省这幅模样,不禁皱了皱眉。

莫道长昨晚一进城,就被捕快拿下,给关到刑部大牢里去了。卢省慌张地说。

皇帝放下筷子。

这么说,这场荒唐的闹剧,终究还是由谢靖那边,来划上这个句号。

见皇帝没说话,卢省又抱着皇帝的腿用力晃了两下。

好,好,皇帝连说了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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