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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随死殉(穿越 重生)(上)——藕香食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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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睡醒了还是没睡着?难受吗?太后又伸手摸摸衣飞石的红红的脸颊,见他嘴唇干燥紧绷,显然是酒后渴水,一挥手,知机的大宫女就去端了茶来,起来喝一口。

衣飞石躺得浑身上下都不得劲,赶忙借机起来,低头道:卑职睡醒了。谢太后垂问。

他也是真的渴了,接过茶水一饮而尽。

谢茂还要再给,太后就不许:牛饮伤身,歇一歇再进。

谢茂也关切的看着自家的小少年,问道:饿不饿?快来,有你喜欢的炙小羊。

又被太后一句话否决:才受了杖没几日,吃的都是些什么?不许吃炙羊。伸手给衣飞石掖了掖领口,拉着他坐到自己身边,给你留了炮豚肉糜,小火煨着,吃吧。

谢茂被训得讪讪的。他自己就不怎么讲究,又宠爱衣飞石,这几天去大理寺带的宵夜全是衣飞石爱吃的烤羊烧鸡,实则对衣飞石的杖伤大有妨碍。不过,这年月耕牛禁食,衣飞石就爱吃个小羊,他哪里舍得不给?

这会儿被太后逼着吃小猪,谢茂就看衣飞石的表情,哎,不吃就算啦,不至于掉眼泪吧?

谢茂在现代也见过一餐饭吃得不对,看着菜盘子就要流眼泪的奇葩吃货。衣飞石是有点挑食,可他这样知道分寸上下的将门虎子,不可能跟现代那些奇葩一样吧?太后赐了吃食,吃不下就哭?

谢茂正懵着心疼着想给小衣打圆场,就看见衣飞石大口大口地开始吃铜瓮里的炮豚。

这是谢茂侧头看亲妈的脸色。

太后嘴唇微抿,轻轻用手抚摸着衣飞石的后背,柔声道:慢慢吃,噎着了。娘娘这儿好吃的多着呢,以后你常来,娘娘让御厨一一给你炙。

她越是温柔细语,衣飞石眼泪掉得越急。

谢茂突然就明白了衣飞石掉泪的原因。他想起那日梨馥长公主在画楼殿中矜持微笑的模样,心中的厌恶又一次升到了极致。若不是马氏那毒妇虐待太狠,小衣至于揪着太后给予的这一点点爱护就流眼泪么?

等衣飞石把一瓮炮豚吃完,情绪也终于正常了。他借着擦嘴的机会擦了擦自己脸上的狼藉,磕头谢道:谢娘娘赐膳。

虽说出了太后误把衣飞石灌倒的小插曲,好歹吐得及时,人又年轻,歇了一会儿吃过晚饭之后,衣飞石又恢复了精神。他不再趴在一边睡觉,谢茂与太后说话的声音就大了些,被退下的歌舞也重新近前献艺。

反正在太后跟前睡了也睡了,哭也哭了,能干不能干的事都干了,衣飞石也不再急着走了。

在太后面前,谢茂从不主动给衣飞石递话,衣飞石就老老实实地给太后斟酒。

倒是太后时不时就要关怀他一句:飞石怎么看?飞石喜欢吗?飞石说说。

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说到了武艺上,太后笑吟吟地说:咱们也来博个彩头。

吩咐宫人在四海升平台摆上箭靶,取来三张弓,各十支箭:胜者全收,余者皆无。

谢茂噗地喷了酒,道:阿娘,您这也太偏心眼了。要给小衣赏东西,直接赏了就是。何必拉儿臣来做陪衬?他那个准头,兔子都射不中的,跟衣飞石比试?不是明显出丑吗?

却不料太后起身脱去繁琐的宫装外衣,双手擦上护脂,舒展双臂,一口气拉开了长弓!

衣飞石在她拉弓时就提起了心。

他没忘记对太后的提防。若太后在饮宴时醉酒,不慎将他射死,他找谁说理去?

谢茂亲眼看见了衣飞石紧绷的脚背,倘若太后失手,他瞬间就能跃起。

很显然,衣飞石虽在太后跟前哭了一场,哭的是他自己不得亲娘慈爱,可不是因为太后对他的那一点儿好。太后再好,也不是他的亲娘。亲娘尚且不爱他,他又怎么会去妄想这个被他抢了儿子的妇人施舍温柔?

太后却没有注意到衣飞石的反应,她拉了弓复又放回,提起一根羽箭,回头笑道:说不准就是阿娘取了彩头呢?

谢茂真不知道太后还能开弓!

林家祖上是勋贵出身,林闻雅身上就有个降等承袭的武襄侯爵位,不过,到太后父辈就弃武从文了。如今京中的年轻一辈都只知道林家出了两位阁老,不知道林家祖上曾有两位国公。

那先出彩头。朕出这枚胭脂暖玉,恰好冬天到了,触手生温,最是暖和。他说着就看着衣飞石笑。

这块胭脂暖玉显然和千年冰魄珠是一对,一个夏日生凉,一个冬日生温。

他今天戴出来也就是想送给衣飞石做礼物,到时候花前月下,摘下身上佩戴(并没有)的玉佩作为信物。多风雅的一件事,谢茂前两辈子就想做了。这会儿故意拿出来做彩头,就是要衣飞石自己来赢走。

衣飞石不和他对视,闷头想:皇帝觉得我是有多蠢,才会在这时候抢太后的风头?就算闭着眼睛也能射中靶子,我也要胡乱射两箭假装醉酒失手啊

太后举起手中长弓,笑道:此弓如何?

没人认得这张黑漆漆的弓。谢茂和衣飞石都看着太后。

我祖父曾以此弓射杀陈朝大将卢定温,射伤陈朝督帅孙南武,划襄州入疆。此弓无名,太宗皇帝赐名定襄。太后轻轻拂过长弓,看的也是衣飞石所在的方向,便以定襄做彩头,赢了就是你的!

镇国公林鸿,谢朝史上最顶尖的武将之一。他最大的功绩,就是打得陈朝被迫割让了襄州。

不过,林鸿成名极早,二十三岁便急流勇退,在家种花养马,调教儿子。他很长寿,活过了他好几个儿子,也活了三任皇帝。教儿孙们弃武从文,个个考进士做翰林,教出了两任阁老。太后少女在家时,曾得九十高龄的老祖父教养,这却是外人所不知的。

林鸿没教儿子武艺,没教孙子武艺,却把这张定襄弓传给了小孙女。

衣飞石不敢跟太后争头名,可这太后明显也是要赏东西给他。赏的还是定襄这样意义非凡的旧弓!不拿不行啊。

皇帝、太后都出了彩头,只有衣飞石拿不出什么东西来。他也不是穷,他家真不穷,衣尚予征战多年不知道抢了多少好东西。主要是他进宫前被囚在大理寺,进宫后浑身上下都是皇帝赏的东西,总不能拿皇帝给的香囊玉佩当彩头吧?

所幸他也光棍,毫不羞耻地说:卑职身无长物,无以做赌。就拿自己做彩头吧。

皇帝、太后看着他都忍不住笑,谢茂道:狡猾。若是太后赢了,你就给太后当儿子去。

衣飞石被他一句话说得脸色通红,正要跪地说不敢,却听太后反驳道:赢不了就不是我儿子了?皇帝莫不是要始乱终弃?这且不好。伸手就拉衣飞石,安慰他,莫听皇帝胡说。你就是娘娘的儿子,娘娘待皇帝如何,就待你如何。

衣飞石有点想哭,埋头跪在地上,不住道:卑职不敢。求太后娘娘饶恕。

太后这话要是传出去了,他就不用活了。御史的弹劾折子能直接把他淹死。

这话是不该说。不过,总要说给你听。你心里记下就是,以后娘娘再不说了。太后弯下身摸摸他的头,再次将他扶起,将长弓递给他,你先手。

衣飞石拿着羽箭的手都有点发飘,不过,射箭这事已成为他的本能,弓箭在手,箭靶就在那里,这其中根本不需要什么过程。咻地一箭射出,稳稳地正中靶心。

射这种不会移动的靶子,对他而言,简单得就像是夹起碗里的菜放进嘴里。

衣飞石自然十箭全中。

谢茂第二个下场,他是个陪跑,上下心里都有数。

最后一看成绩,两箭勉强在靶子上,另外八箭都飞进了水里。可谓是惨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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