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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随死殉(穿越 重生)(上)——藕香食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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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飞石戴上帷帽跟谢茂一起下楼,好奇地看着这座临街的二楼小院,这时候天已经快要黑了,马上就要宵禁,留在酒楼里的不是本地街坊,就是拿了牌子要在酒楼过夜的客人。二楼临窗的桌子都已坐满,不时有酒客与市妓的说笑声传来。

几个在门外缩着的闲汉眼前一亮,即刻上来奉迎:小爷,吃酒嘛?可订上座儿了?

余贤从与常清平将手一展,几个闲汉就被拦在了外边。谢茂牵着衣飞石的手,将几人都看了一眼,挑中了两个笑容不那么谄媚恶心的,说道:一时兴起。能给占上座儿吗?顶好离说书先生近些。

余贤从顺手就给那二人掷了拇指长短的小银鱼,得了银子的两个闲汉越发殷勤,满口答应:能能能!爷您放心,保管给您安排得妥妥的。请进,请进!另外几个没捞着活儿的闲汉则重新缩回了门口,继续等待上门的客人。

这帮闲汉日日都在酒楼中帮着酒客打杂跑腿,挣点赏钱,酒楼也不必另外雇佣楼面伺候的杂工,是一个彼此依存的关系。这闲汉拿了余贤从给的银子,一个负责领谢茂等人进门,另一个就先进门找座儿去了。

酒楼多半是个小院儿,门内天井,两边或是廊道,或有厢房,顶头方才是一座二层高的小楼。底层是粗人待的地方,柜台也在底下,沿着走廊直上二楼,四面开窗,位置好的酒楼四面都是好景,登高望远极其风雅。

谢茂与衣飞石都是常往酒楼跑的主儿,直接就上了二楼。

占座儿的闲汉略尴尬地说:爷,这可不大好了。这今夜说书的先生,刚才被捉走了听说是奸细。这出手阔绰的小爷要靠近说书先生的座儿,当然是来听书的。现在说书先生都没了,这位置还要吗?

谢茂四下打量,这酒楼不算小,不过临窗的座儿都被占了,中间有两席竖起屏风的围桌,还不如这个靠着空荡荡的说讲台的位置呢。当即点头道:没关系,咱们还坐这儿。

才刚刚落座,一个青衣少年提着二尺宽的食盒,利落地挤了进来。

他将食盒打开,麻溜儿地端出十多样小菜,诸如渍李、渍梨、青枣、水花生、茴香豆、香干、腌瓜皮、拌木耳装小菜的碟子是竹制的,都只有婴儿巴掌大小。

谢茂问衣飞石:要么?

那青衣少年已从食盒底层摸出一个竹筒,殷勤地放在衣飞石面前,哈腰道:果子五文,拌食六文,还给您送一筒子香甜解渴的石榴水!

如今新鲜的雪梨一只也才七文钱,这少年卖的渍梨经过加工,放在碟子里顶多只有八分之一,居然也要卖五文。那渍李干脆就只有两枚。水花生是盐水煮的,没有剥壳,堆在一起看上去满满当当,大概也只有三四颗总而言之,因为那竹制的小碟子小,装的小食分量更少。

不过,在场这几个人里,谢茂不必说了,几辈子犯愁的都是军饷,动辄几百万两起跳,从没花过几文钱。衣飞石也是壕得在家竖玉璧当箭垛子的主儿,出门吃饭喝酒他就没问过价钱。余贤从世家公子出身,打小就没缺过银子。

只有常清平知道这小子东西卖得不地道,但他才懒得吱声,皇帝随便拔根毛都够这小子肥滚滚地过一辈子了,都说爱民如子,就当皇帝是爹,这小子是儿子了吧。

衣飞石扮成女装不能说话,只点点头。

余贤从又是一个小银鱼丢了出去,那前来贩食的少年喜出望外,忙问道:大爷,大奶奶!小的邻家阿嫂做的蒸碗儿可是一绝!这张家巷子就没有不知道的!一碗肉食八十文,菜食五十文!小的给您端几碗来?

嗤,陆庆文,你心肝儿也太黑了吧?闲汉抬手一耳光抽得那少年转了个圈,回头冲谢茂躬身赔笑道,爷,那张嫂子的蒸碗确是本坊一绝。不过,肉食一碗五十文,菜食一碗三十文。您若要吃,小的给您去端您在酒楼吃浆水小食,酒楼不抽头,若是从外边端热菜大菜回来,一个碟子酒楼抽五文钱。这是规矩。

见少年挨打,谢茂无动于衷,衣飞石也没什么反应,反倒是余贤从皱眉道:不许打人!

闲汉冲余贤从赔笑,不再打那少年,却也没什么歉意。

酒楼中自有一套生存法则,闲汉就是专给酒客打杂跑腿的,客人想吃什么外边的食物,也该由闲汉来跑腿领赏。这青衣少年本是卖小菜儿的,平日也多得闲汉们照顾,给他引荐客人介绍生意,他得了便宜就抢闲汉的生意,所以闲汉打他,酒楼里所有人都看着也没人替他说话。

谢茂听见那少年的名字倒是忍不住笑了,就说这孩子看着面善,原来是他,陆庆文。

陆庆文在前两世曾被谢茂提拔做过两任西河布政使,专管西河三郡赋税,干掉了不少隐户逃税的士绅家族。后来此人膨胀太过,在西河威福不尽、中饱私囊,谢茂瞧着也用得差不多了,一道圣旨就把他杀了。

陆庆文曾说自己少年时在市井谋生,遍尝艰辛,原来就是在酒楼里卖高价小菜。

谢茂不愿打乱他的人生轨迹,对余贤从说:多给他五两银子,让他去吧。不是谢茂小气,万一资助得多了,这少年陆庆文日子过得好了,少了那股子倔强,十多年后考不中进士了怎么办?

谢茂还指着他这个未来的酷吏,去西河横冲直撞收拾那个烂摊子呢。

去端蒸碗来。谢茂把两个闲汉也支了出去。

这时候桌面上都摆得差不多了,酒楼真正的小二才上来报菜名。

谢茂也不是来吃东西的,随便捡了几样招牌菜,让上了几壶稠酒,问衣飞石:你这方不方便,把帷帽摘了?

衣飞石缓缓摇头,放下筷子时,一双尖头指了个方向。

谢茂低声笑道:怕什么?正是带你来看好戏的。

衣飞石在帷帽的遮掩下双眼低垂,心情略有一分复杂。他以为谢茂是带他出来看奸细的。这一路上,他也确实见到了朝廷清查陈朝奸细的力度。整个京城都被十户联保法细细地篦上一遍,几乎不会再有容身之地。

可是,如今坐在四海楼狎妓醉酒姿态难看的,是他的小舅舅马万明。

梨馥长公主少年时父死母丧,独自带大两个弟弟。大弟弟马万珍跟着丈夫打仗,年轻轻就赚了个将军当着,可惜命不好,还没娶妻就死在了战场上,小弟弟就是这个马万明了。

马万明因是梨馥长公主亲手抱大的,和儿子也没什么两样,加上马万珍死了,马家只剩下马万明这一根独苗,长公主更是把马万明疼得跟眼珠子似的,连长子衣飞金都得在马万明跟前退一射之地。

没了父母教养,长姐自己又拎不清,只会一味地宠溺,这马万明很自然就长歪了。

所有贵公子该有的本事,他一概没有。所有贵公子才有的毛病,他一应俱全。

诸如欺男霸女之类的事就不提了,常常是他这边搞完了事,长公主就提着银子带着兵上门慰问,肯收银子最好,不肯收银子就有兵卒堵门,也不打砸,就是守着不许出入。熬上两天,基本都要哭着把银子收下。

往日有姐夫衣尚予镇压着,马万明勉强还算老实,至少搞出来的事他姐梨馥长公主都能摆平,如今衣尚予离京多日,二外甥进了大理寺狱,长姐都没空搭理自己,马万明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不过,他这人还算聪明,一贯只欺负穿戴不怎么好、没权没势的平民,世家一概不惹。

兄台!我看你仪表堂堂风度非凡,甚是仰慕

马万明趁着酒气端着一碗酒,醉醺醺地就往邻桌的少年书生身上倒,含含糊糊地说,呃,咱们喝一个!

邻桌的几人一老两少,年长者约摸四十岁许,儒雅温文,两个小的一个虎头虎脑,一个粉脸娇俏,很显然一个是真少男,另外一个却是女扮男装的少女。这三人叫了吃食和酒,身边也有闲汉候着,甚至还叫了一个市妓唱曲,可是,总体而言,这桌人很安静,彼此不交谈,静静地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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