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忍受自己受这样的苦,却受不了衣飞石承受这份苦。
小衣那么想要一个疼爱他的好妈妈,他为什么就没有?他应该有的啊!谢茂红着眼紧紧搂着衣飞石,嗓子都微微地硬了:没有,阿娘不打人,小衣,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太后这样的好母亲,当然值得衣飞石这样的好儿子。可是,衣飞石并不是太后的儿子。
所以,太后永远都不会像疼他一样疼衣飞石。
衣飞石小心翼翼地说:陛下,臣臣只是偶尔求教,不会多打扰
谢茂仍是紧抱他不放,他犹豫了片刻,问道:太后不打人,臣多抄几本经吧。或者太后要罚别的什么?很久都得不到谢茂的回应,他声息更低,臣明日把定襄和箭术九说都带来,劳烦陛下替臣还给太后。是臣没有福分
他越说声音越低,本来心高气傲的性子,居然忍不住出尔反尔,再度求问谢茂:陛下,真不能替臣说一说吗?臣知错了,太后怎么罚臣都甘愿领受
你不怪她就不错了,她凭什么怪你?谢茂怒道。
衣飞石被他吓了一跳,呆呆看着他。
你在这儿待着!朕不叫你,不许乱走!谢茂匆忙排驾长信宫。
朕这老脸豁出去了!
甭管真慈爱假慈爱,今天不给你哭一个好妈回来,朕赖在长信宫不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①很多人掏耳朵都会有类似高潮的感觉,小攻老司机哈。
但是,人体耳垢其实是会自动清理的,说话时引起震动,耳垢就会爬出来,自己掉落。经常掏耳朵对耳道健康并没有太多好处。小受就很少掏耳朵,更没有用过耳扫,被小攻调戏惨了。
小天使们如果觉得耳朵脏了,去医院耳科挂个号,让专业的帮你洗。不要经常掏哈。
小衣:陛下为什么要在盒子里放个棒槌呢?这个大小,这个尺寸,啊,不会是因为我还没长大陛下已经长大了?
老谢:小破孩子你给朕滚过来,朕捶不死你!
第57章振衣飞石(57)
娘娘,晚膳仍是照旧么?大宫女恭恭敬敬地问。
太后坐在窗边绣香囊。她在闺中很少做女红,勉强能绣个字,花鸟虫鱼各色纹样都是进了宫之后才学会。后来朝中风起云涌,她跻身后宫洪流,每天糟心事不断,针线就放下了。
如今儿子做了皇帝,又不必应付丈夫,一颗心闲了下来,没事就捡起针线来做。
别的她也未必做得好,先绣个香囊,赐儿子一个,再赐清溪侯一个,常在宫中的侄儿林质慧也能得一个这个绣得不怎么样的,就给慧郎吧。太后拿定主意,含笑道:清溪侯不是进宫了吗?皇帝今晚一准儿得来蹭饭。吩咐膳房准备几样羊肉,再做些清火的茶汤。
太后这么殷切地期盼着皇帝与清溪侯来拜见,大宫女就不敢吭声了。
清溪侯进宫的事,长信宫午间就得了消息。这些日子太后与清溪侯关系走得亲近,长信宫常常往清溪侯处赐衣赐食,作为太后的心腹大宫女,她怎么可能不关心清溪侯的动向?
午后皇帝与清溪侯不来,那是时候不凑巧,过了太后的饭点儿了。于是,长信宫的厨下就开始准备晚上的膳食,知道清溪侯喜欢吃小羊,尤其喜欢乳羊,厨下还专门去尚膳监领了一头小羊羔来。
哪晓得就刚才大宫女就得了信儿,太极殿那边刚去领了两头小羊。
这不是清溪侯要留在太极殿侍奉皇帝晚膳,两位都不会来长信宫的意思么?
大宫女本是来委婉地告诉太后,皇帝和清溪侯晚上大约不会来了,可太后这样满心欢喜的模样,她哪里说得出口?
与针线较劲的太后专注于手里的蝠翼,大宫女张了张嘴,无声地退了下去。
算了,先不说吧。万一太极殿那边又临时改了主意过来了呢?平白惹娘娘伤心。
大宫女才出门向掌膳女官交代了太后的吩咐,远远地就看见皇帝的仪仗过来了,她顿时眉开眼笑,哎,这不是来了吗!她忙打发小宫人进门上禀太后,说陛下来了,自己则领着殿前服侍的三名五品女官,一众宫人仆婢,在殿前跪拜接驾。
皇帝此来没有乘坐御辇,而是一具四人抬的卿云攀龙描金紫檀木肩舆,转瞬就抵达了长信宫正殿。大宫女领着众人磕头,照例要请安,再服侍皇帝进殿,哪晓得这回皇帝没照着规矩来,肩舆刚放下,皇帝就跨着大步径直走进了长信宫。
只有皇帝。没有清溪侯。
大宫女心知不好,赶忙挥退围在殿前的宫人仆婢,紧跟着进殿。
谢茂亲手抱着太后所赐的锦盒,走进了长信宫。
他满脸严肃,不似从前一样面含春风,服侍在殿内的宫婢都跟着紧张起来,个个伏地磕头,不敢再抬身。
连太后都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放下手里针线,关切问道:这是怎么了?
谢茂将锦盒往案上一推,说:这棒槌还给阿娘。
满屋子宫人鸦雀无声。
太后给皇帝送棒槌的事,在长信宫里不算秘密,当妈的提点一下儿子,哪怕这个儿子是皇帝,也不算出格。现在皇帝居然把棒槌又送回来,当着众人的面说要还给太后,这是反骂太后也是个棒槌?
锦盒就压在太后绣花的绷子上,丝线娇嫩无比,被锦盒擦过去还未收头的那一截就炸开了丝,太后弄个蝙蝠翅膀弄了半下午,这就被皇帝粗手粗脚的毁了,气得哎哟一声,冲身边的大宫女怒道:去,给皇帝端一碗下火药来!
她天生娇颜媚骨,哪怕发脾气都像是在娇嗔,半点不让人觉得面目可憎。
谢茂也没想过弄坏太后的东西,见绷子上的丝线绽开,太后手上还缠了个指头,想来是做得很辛苦,那一点儿被小情人撩拨的气焰瞬间就坍塌了,心虚地咳了一声,说:儿臣没注意改明儿让人给您赔一个。
太后打开锦盒,露出那个木头棒槌,问道:这是为何?
谢茂从来也没想过在太后跟前硬碰硬,太后是对衣飞石略显无情,对他可是毫无指摘之处,他有什么资格来质问要求太后?带棒槌来怼太后,不过是想弄个心理战术。哪晓得出师不利,祭出棒槌的时候弄坏了太后的绣花,活生生又被太后怼了回来。
谢茂只得伺机下台,往太后脚边的承足一坐,双肩耷下,很是失落。
到底是亲儿子,谢茂才摆出这个姿势,太后心里就发疼:皇帝这是在哪里受了委屈?和阿娘说,阿娘替你拿主意。可怜我儿小小年纪就要和一帮子老奸巨猾的朝臣周旋,手握重兵的衣尚予也立马就要回京,又是一番战战兢兢,真是难为我儿了。
谢茂本是佯作伤怀,坐在承足上想起衣飞石小心翼翼的几次试探,那就不必再装了,直接就是真难受,说:今日长公主差人要寻小衣晦气,阿娘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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