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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随死殉(穿越 重生)(上)——藕香食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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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叫他查案,不过是叫他杀人而已。这回又叫他查案,是皇帝又要大开杀戒了?

扑着两位内阁大臣尸体的案发现场不可能保持太久,这是两位阁臣,必须顾及死后体面。

皇帝亲自过问两位阁老后事,叮嘱谢范尽早勘察好山房,及早奉两位阁臣装裹,临走时还在山房之外替两位阁老烧了两刀黄纸。若不是太后还在暖阁候着,他要守着两位阁臣入殓之后才肯离开。

俗话说尊不让卑,哪怕两位阁老皆是殉国横死,皇帝亲自关切到如此地步,也属史上罕见。

别人或许会嫌弃死人晦气,死去活来好几遍的谢茂真不在乎这个。

谢范送走了皇帝,看着满屋子尸体,摸不着半点头绪。皇帝叫他查案,这没头没脑的案子怎么查?山房里一个活口都没有,全部被杀光了。外围护卫倒是在,可是口供都问了,没人发现异常。

就算谢范怀疑这外围的羽林卫有问题,他现在敢查吗?

随行护卫皇帝的三千兵马,全是羽林卫!谁知道这里边几个忠的几个奸的?查到忠的,人家问心无愧还罢了,查到不忠的,谣言四起,再炸个营,皇帝、太后都得赔进去。

所以,谢范不明白,皇帝为什么不让他去调卫戍军?羽林卫已经靠不住了啊。

没多久,张姿与衣飞石一齐进来了。

王爷。

侯爷。

谢范与二人叙礼。

那日宫中同乐殿家宴,在太后的主持下,谢范一家都向衣飞石行过礼,此时见面也很客气。

突然想起此处或有线索,临走前再来看一遍。也是因为那日家宴的礼数,有太后的懿旨在,衣飞石在谢范跟前也不好再谦称,更不能托大自尊,干脆就把自谓省了,还请王爷稍待片刻,马上就好。

谢范想说定襄侯您这是抗旨了,陛下要你马上回京城。眼瞅着衣飞石确实很熟练细致地在山房内查找痕迹线索,目光就瞥回张姿身上,冲张姿使了个眼色,二人走到了门口。

辖制得住么?谢范问。

张姿默默点头。

他回来得比皇帝、谢范都早一步,来不及查问守在山房外围的护卫,就将排班轮值的花名册看了一遍。

和他这样来历不明的东宫内卫不同,继任羽林卫将军的御前侍卫首领余贤从出身世家,更喜欢任用家世清白籍贯明确的下属,许多被张姿故意冷待的羽林卫,近期都被余贤从提拔了起来。

按照常理来说,余贤从的选择也不能算错。

张姿还在枢机处任职,皇帝要用余贤从执掌羽林卫,他必然就只能对张姿从前的下属打一部分拉一部分,再任用一部分从前不得志的。起用这部分家世来历都清白的侍卫,是最不会出事的做法。这一批人有家有业,轻易不会铤而走险,更不可能是别国奸细。

可这次发生的皇庄惨案,坏也坏在这上边。

京城大大小小的贵族勋宦,百余年来各种联姻,往上下数个三五代,怎么算都能有点沾亲带故。宗室不可能勾结张姿这样没有来历的羽林卫,彼此都不会有信任,然而,对这一批有来历的羽林卫,宗室们能找的路子就太多了。

今天护卫在山房外围的羽林卫,总共三队二巡,五位轮值首领,其中三个都是余贤从提拔起来家业祖籍都在京畿的勋贵之后。张姿只看了花名册就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可是,他不能说。

余贤从是皇帝亲自任命的羽林卫将军,就是为了夺他的兵权。

他敢跳出来说,就是余贤从办坏了事儿吗?

他是想退,可还不想死。真被皇帝误以为他想再次染指羽林卫兵权,太后也保不住他的命。

刚才跟衣飞石去走程序,衣飞石草草写本子,张姿则借着去调人护卫衣飞石回京的机会,跟从前的兄弟联络上了。羽林卫内部从来就不是铁板一块,孝帝心思多疑,张姿在孝帝朝时身边就有两个附贰分庭抗礼,此时一家独大,不过是他在孝帝驾崩时就在羽林卫内执行过一次内部清洗罢了。

这会儿再盯一次异己,他手下的兄弟都很熟练,不动声色就去办了。

你当日究竟是怎么想的?谢范突兀地问。

他不理解张姿羽林卫将军做得好好的,怎么会故意去触怒皇帝?皇帝连他这个兄王都敢重用,怎么会容不下太后的心腹?

这话问得没头没脑,张姿居然也没有错会他的意思,许久才说:陛下和衣家关系太好了些。他之所以和林附殷联手打了衣飞石那一顿,本意还真就是要离间衣家与皇帝,哪晓得衣飞石丝毫不在乎,皇帝与定襄侯的关系还越来越好。

谢范没觉得张姿想错了,他只是觉得张姿走错了路:这事不是你能碰的。

正常人看来,皇帝对衣飞石的信任都已经到了不正常的地步。谢范信任太后,太后接纳了衣飞石,他也愿意对衣飞石执卑礼,可不代表他觉得皇帝正常。他觉得皇帝对衣飞石这份儿热乎劲,迟早要出事,只是碍着皇帝那不要脸啥都敢干的暴君嘴脸,不敢说而已。

我当兄王的都不敢去碰衣飞石,你张姿算个什么玩意儿,就敢去动他?活该你被贬。

我想回燕北。张姿声息渐低。

那日他在兵马司衙门与林附殷联手,一是想要离间衣家与皇帝,二就是真的想退了。想退有很多种方法,想离间衣家与皇帝也有很多种方法,两个念头交叠在一起,才会有那日的事发生。

谢范沉默片刻,说:若你当日不妄行恣肆,羽林卫在你手中,不会有今日之祸。

张姿默默无语。

万幸今日刺客闯的是山房,杀的是阁老。若陛下与太后有不忍言之事发生,九泉之下,你有何面目再见长兄?姬平戎,我离京之前,你在长兄灵前向我发誓,必定竭尽心力守护湛姐姐,你就是这样竭尽心力的吗?你想回燕北?谢范声调不高,语速不快,却是难得的疾言厉色。

张姿始终只是默默地听着,谢范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正要揍他。

衣飞石疾步而出,拱手道:事急失礼。

不等谢范与张姿还礼,衣飞石就步行至庭前,看见那里堆砌的雪人被戳了几个洞,充作双眼的木炭垂在肚皮上,低头在脚印凌乱的地上仔细察看。

谢范与张姿都要上前,衣飞石阻止道:请留步!

谢范奇怪地问道:侯爷是发现了刺客的足印?倘若真是绝顶高手,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与其费心去查刺客的行踪去向,不如直接从内鬼开始挖线索。这样里应外合的袭击,内部的痕迹反而比外部更明显。

衣飞石一心要在去襄州之前把刺客抓出来杀了,哪里耐烦去慢慢挖内部?他必然要找到线索。

雪地经过了清扫又被踩实,许多地方都已经结冰。两位阁老办公的山房来往人等并不算多,这么大冷的天,就算来办事等差,也不会轻易往庭前跑。所以,雪人面前的脚印虽然凌乱,仔细察看之下,大多数都是两个人的。

现在山房里的人都被杀了,也没人知道这雪人是谁堆起来的,但是,衣飞石肯定,这两个脚印之中,一定有一个属于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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